“姐姐,纵千万人如此,可世上是有人,是有人希望你幸福的。我也好,董棾也好,我们从来都不想你被名声所累,过往相伴的时日里,每每看你小心翼翼而不敢随心做事,我都感到心疼。他们何曾值得你如此呢,姐姐。”
“叶叶,董棾不为她浪子声名所困吗,不为其所困,又何必总白日嬉皮而夜半独自酒醉痛哭。你呢,过往你是自在,可现在呢,你和简云楟订亲后,你可仍然能如往日一般随心处事。若你适应得够好,今日又怎会孤身逃来边疆,你不为其所累吗,没有一刻真的感到,力不从心吗?”
“是的,我是。我如今亦不知自己想要究竟为何了。‘生生众踪道,分付蹀躞辞’,偶尔我都以为,我所求的,原本就是他们所说的。可真正想想,不管是帝后所言,还是简云楟所说,都非我真正想要的。我想要的,我成为的,和他们以为的,都不是一个人。”
“项叶,如今我再回顾,我的人生,从九岁那年皇后抱我在膝头,当着全京城贵妇人的面夸我:‘你将来必定是京城第一贵女’的时候,我的人生就毁了。就是从那一天起,我被一个未来的名号捆绑,它仿佛张没有孔的密网,铺天盖地将我整个人吞下。我被吞下了,早就,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地活在这个世上。可那张网一直都紧紧地勒着我,时时、常常,显贵的称号是一把永远都会滴血的刀,死死地插在冠冕的金子里,捅穿了金窍,又被绮丽华彩的布缝得遮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