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脸上满是愕然,甚至带着一缕对浪费食物之人的厌恶,士卒们从地上跳起,站在自己的兜鍪前下意识地保护粟饭,向暴起的上官安投以警惕的目光。
“我什么?”
冷笑一声,抱着“既然做了,那就索性做到底”的想法,上官安抬起腿,对着一旁放着的米袋子又是一脚。
“啪,哗啦。”
因为口粮袋本身的重量,它并没有像兜鍪那样被踹得轱辘轱辘翻滚,只是也被成功踹翻,大量的,和刚才那十几袋撒出来的糙米差别很大的精米从口袋中滑出。
“嘶溜。”
看着一口袋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一回的精米被自己浪费,上官安强忍住扑上去舔干净的冲动,冷哼一声,甩了下罩袍,故作高深道:
“我说了,不过是一些‘平常’吃的精米,有什么值得吸口水的。”
“咕噜。”x35
看着香甜的米粒和泥土渐渐混在一起,在场的众人没由来地一阵心痛。
“汉人真是富裕,这么精贵的粮食,说不要就不要了。”
二五仔们多是对浪费的可惜和对大汉富足的羡慕,而知道大汉是什么鸟样的汉军士卒是真的心痛,却又不得不说出骗人的假话。
“呜呜,不过是一些精米,不吸口水,不吸口水。”
一名三辅士揉着发红眼角,强忍着不去看浪费的精米,声音哽咽。
“滴答,我们平常吃的不光是精米,还有梁肉呢。”
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同伴死死盯着精米,做出一副随时要扑上去舔干净的姿态,嘴里却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假话。
“你为什么不看?”
“我激动,你又为什么流眼泪?”
“呜呜,一想到那么多米被扔掉,我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呜呜,俺也一样。”x7
全靠着“浪费的是什长那份,自己那份还好好的”信念来支撑,一众从小就帮家里乡里耕种的汉军士卒才没有当场摸眼泪。
……
“汉人难道已经富足到可以为兵士提供这般米粮的程度了?”
洁白,冒着香气的米粒和脏兮兮的地面形成了强烈反差,以至于让二五仔们的嗓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啊,是这样吗?”
“不对劲,你们看那边,那几袋被踹散的粮袋露出来的是糙米。”
一人刚刚出声附和,冷静二五仔就摇头反驳,并抬手指向那处先前为了展示富足,故意踹翻的十几袋军粮,有理有据地说道:
“如果汉人的精米真的多到用不完,那给我们展示的粮食就应该全是精米,而不是现在的一半糙一半精。”
“这些精米应该是汉人特意挑拣出来,甚至故意当着我们的面浪费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让我们在被武力征服一次后,又被富足征服一次。”
“……可是,我们就算知道了汉人不是那般富庶又如何?
是你能一批拿出干净的,可以供人食用的肉干充当军粮,还是我能?”
一众二五仔缓缓垂下头,干涩的声音从一百长那张开合的嘴巴里传出: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投靠,那就不要再盯着细枝末节来挑刺了。”
“作为投降者,我们应该且唯一能做的只有卖命,用远超匈奴时的伤亡和牺牲去赢得汉人的认可不,是接纳。”
“呼,我明白了,是我没有摆正心态。”
长出一口气,冷静二五仔深深躬身,主动从靠前的位置站起,放弃即将进嘴的米粥,抽出一根燃烧的柴木就朝着还在大眼瞪小眼,不敢上前的起义士卒们走去:
“你们吃吧,我要去为其他的五百名同伴煮饭,向他们说明我们接下来必须要走的道路,让他们提前做好死战的准备。”
“死战可不是靠说就能说通的,你得有一只听话的督战队,靠着这只队伍逼着他们……”
“啪,这粥不吃也罢,我去帮你。”
先前被他拉住,没有冲出帐外送死的二五仔用力一拍大腿,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表示自己不吃粥了,弯腰从一旁的空地上抱起一小捆柴木,朝着冷静二五仔追去。
“当当,吃粥吃粥,他们要去就去,不用管他们。”
用解手刀敲了敲鼎壁,一百长及时打断了这股“这粥,不吃也罢”的风,并以身作则,从身后掏出一个大大的瓦罐,探到鼎里一下舀了一多半,鼎内一下子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米汤和那块被特意扔下的肉。
也许是一百长数次强调汉人如何如何,让二五仔们在面对这种司空常见的吃独食行为时,久违地产生一缕怒火,一齐声讨道:
“百长,咱们已经不为单于庭卖命了,您作为将校,要学着汉人将率,和俺们这些小卒子吃一样多的饭食,不能再用匈奴那套老大包圆了!”
“就是就是,汉人讲究的是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