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与其说是争吵不如名为甩锅的对话,以及自家百长那宁可拿着整个队伍来冒险苦熬,也不肯背锅挨骂的性子,二五仔一号的心里就不由发笑:
“连最底层的官都不肯为大匈奴卖命,合该你完蛋啊。”
“还好耶耶慧眼识珠,早早投身了汉人。”
一想起这事,二五仔一号就满心庆幸,庆幸自己当时能被贤王大老爷挑中,拿着破烂兵刃去和汉人作战,期间遇到识字的同伴,又随着同伴拉起一只小队伍去重新混进匈奴队伍里来,这才有了现在的底气。
“哈哈唔,哈哈哈。”(小声
“啪,乐什么乐,都给我把脸拉下来。”
周围都是人,打脸显然是很不妥的,于是他就把手放低,狠狠扭了一把没有皮甲保护的大腿。
“嘶。”
随着嘶冷气的吃痛声响起的是二五仔首领压低的警告:
“表情要悲愤中带着一丝渴望,渴望中带着一缕麻木,把那种明知漩涡害人,却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心头惶恐难安的小卒子形象给我演好喽。”
“谁敢给我搞砸了这一回,我就让他被砸!”
听到这些让人傻眼的要求和**裸的威胁,二五仔一号自然而然地摆出一副为难,无奈,到最终麻木接受的神情。
“就是这样,保持住。”
二五仔首领显然预料到了这一幕,他没有半分吃惊,只是放下手挨个扭了一把,用身体的痛苦让他们记下来了此刻的表情。
就在二五仔们努力维持伪装,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因为百长不愿背锅的缘故,百人队还在拉着稀疏的队形,漫无目的地搜寻理论上存在的汉人。
“莎莎。”
落叶被大脚、马蹄先后踩碎,化作一地的碎叶。
横队中一位位匈奴骑看似瞪大眼睛,警惕地观察四周,实则双目无神,百无聊赖。
惨叫声虽然让众人心中一震,但长时间的,没有任何发现的搜寻会让任何一个人的神经变得麻木、迟钝起来。
“我说了,要撤退可以,但责任算你们的,贵人骂的时候也要骂你。”
尤其是在什长与百长第三次沟通失败后,看着骑马的百长,用一双脚底板丈量东浚稽山的士卒纷纷在心中暗骂,
“真是他*的不公,骑马的官儿动动嘴,走路的俺儿跑断腿。”
“这狗日的百长,白瞎了那一身腱子肉,挨骂又掉不了肉,你怕什么?瓜怂一个。”
好在,许多人装样子,还是有些人在卖力气干活的。
“啪啪,官们只是累人,汉人可要人命,大家还是莫要埋怨了,细细搜寻可疑之人物吧。”
两只手拍了拍,一名位于队伍边缘的什长试图通过强调汉人的强悍,来提起一众士卒的警惕心。
可惜……
“嘿,汉人来了又怎样?耶耶大不了扔掉刀兵投降,反正汉人要杀的是官们,不是俺们这些小卒子!”
眼珠子一转,刚刚还训人,保持幕后黑手范的二五仔首领径直上了前台,扯着嗓子嚷嚷道:
“倒是你,你一个什长不大不小,被汉人砍脑袋还是两可之数,你该不会想让大家伙注意周边,好教你一会逃跑吧!”
“刷,我退,斩我。”
模糊得不能反照面容的长刀抽出,什长低吼一声,把刀横放在脖子上,冷冷地看着二五仔首领。
“好,有胆魄。”
二五仔首领抱了抱手,口头服软,缩进了人群。
“胆魄有无,遇到汉狗自见分晓。”
长刀归鞘,什长冷哼一声,伸长带着一缕血痕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探察一切能和汉人扯上关系的可疑事物。
“这不是,是形似人的枯树。”
“这,这树枝怎么也看的跟个人似的。”
什长烦躁地抓了抓头顶四周的小辫子,闭上干涩的双眼,眨了几下让眼睛重新湿润,再度睁开,努力扫向一处处可疑的地方。
“这里……那里……这里……”
就在他再次闭上眼,又睁开,重复上述一切行为的时候。
“哗啦。”
一排身上盖着枯枝烂叶的人型黑影突的从近处的林子里站起。
双方的距离是这样的近,以至于什长能清晰看到他们手中端着的弓弩上寒光闪闪的箭镞。
“咔嚓咔嚓。”
什长可以发誓,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一次能把弩机扣动的声音当作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嗡嗡。”
弩失射出的速度是那样的快,快到勇士来不及举盾,只是本能地从马背上翻下,没头没脑地在地上打滚,同时奋力大喊:
“敌袭!”
“咚咚咚!”
这声凄厉的“敌袭”刚一喊出,就被如雨弩失落地的声音覆盖。
幸好,匈奴人一辈子不是在射箭,就是在射箭的途中,对箭矢(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