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贵人挨个朝着这些陷入沉默,意识到一些事情的百长对视过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缓缓开口:
“一旦汉人赶到,难道要靠你我去拼杀在一线阻敌吗?”
“……”
沉默,一阵默认,或是掩饰尴尬的沉默。
不是没人想站出来和贵人瞪眼,拍着胸脯说,“老子不怕,汉人来一个宰一个,来一双宰一双”,
但想起刚才直面弩失的恐惧,心中那点勇气登时就如风中残烛,挣扎几下,就十分从心地熄灭了。
“命只有一条,我还没活够,怎么能和汉人去拼呢。”x5
愿意接外出任务,去和汉人玩命的百长都走了,留下来的尽是些贪生怕死的货色。
“来了。”
余光扫过笑声不知何时停止,都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士卒,贵人立即把嗓门提高,用一种能当大多数人听到的大嗓门吼道: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敢苛待士卒啊?”
“啪啪,你们难道就不怕酣战之时,士卒临阵倒戈,割了你这颗肥猪脑袋,送去给汉人作晋身之梯吗?”
清脆的巴掌在横肉百长的腮帮处响起,百长没有恼怒,反而乖巧地侧起脸,让贵人拍的更舒服一点。
只可惜,这种讨好贵人并不领情。
“啪。”
掌心满是油腻,贵人掏出一块麻布使劲擦了擦,犹不解气地团成球砸到百长脸上,继续咆哮:
“你们要知道,在汉人眼里,匈奴人都长一个样,他们不会因为你是贵人就高看你一眼,你是士卒就低看你一眼。”
“如果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被汉人俘虏,那无论是贵人还是士卒,我们都只有一个称呼——奴隶!”
“刷……”
虽然心中早有了准备,但当事实被揭开后,几位百长还是瞳孔紧缩,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凶狠之色,手掌摸向佩刀,做出搏杀之态。
他们怕死,但他们更怕失去现在的生活,成为生不如死的奴隶。
“喂,奴隶哎,是不是在那些大人家里见到的碧眼奴,传说他们来自遥远的西方,是不是啊?”
戳了戳身旁同伴,士卒一号摸着下巴小声问道。
“管他们是不是来自西方,反正咱们都去不了。”
打掉士卒一号的爪子,同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唉,说的也是,我这辈子还没出过大匈奴呢,不过……”
“要是有生之年能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摸胡姬一啊呸,看风景一眼,我死也瞑目了,嘶溜。”
嘿嘿傻笑着说出自己的愿望,士卒一号照来一片上翻的白眼和“你在想屁吃”的嘲弄表情。
长期生活在困苦中的士卒们往往比上面的大人们要更能接受悲惨的现实。
“唏律律。”
马嘶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在一百长的不懈努力下,那些走丢的马儿们终于和他们的主人重逢了。
“快去找马啊,蹬蹬。”
列队还算齐整的士卒们轰然散开,他们快步迎向和自己分别半刻的马儿。
“马,我的马。”
“呜呜,马儿马儿,我就知道你不会离我而去的。”
人马重逢,士卒们捋着马鬃,摸着马脸,搂着马颈,纷纷泣不成声。
感情原因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还是马匹本身的价值对一户牧民来说过于高昂,丢了马不亚于十年白干。
“咳咳。”
重重的咳嗽声让士卒们从重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大家紧紧握着马缰,转过身看向远处的大人物,准备听听这位帮他们找回马匹的大人物要说什么话。
一百长:马是我找的!(▼皿▼#)
“诸位,汉人方才还是躲避,如今却大起胆子来袭扰马匹,想来是等到了些许支援。”
学着贤王捋了捋胡子,贵人缓缓开口道。
“汉人援军来了?那我们赶紧跑啊。”
“跑哇,都跑哇,我可不想被人捉住当奴隶。”
话音刚落,惊呼连连,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经过贵人的解释,士卒们知道自己落到汉人手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反而要比刚才被弩失攻击时还要惊惶。
“嘭,乱嚷嚷什么,都闭嘴!”
横肉百长顿了顿青铜铤,张嘴就是一道闷雷似的吼声在半空炸响,骚乱一滞,士卒们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向土坡上的大人物。
“贵人说的是支援不是那个援军,而是昨日的山谷中,今日跟摄咱们的那些小老鼠。”
“难道你们连小老鼠都怕吗?!”
吼声带动着脸上的横肉抖了几抖,整个人更显得狰狞三分。
“莎莎。”
逃跑本就是情绪激动下被人嚎了一嗓子带动的盲目从众,如今回过神来,不用多加强调,士卒们就会主动回到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