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定然是喷不了血的,但口水倒是真的。
吴伯捏住袖口擦了擦连,脸上笑嘻嘻地不说话,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越王殿下觉得《三字经》不够好?
哪里好了?李泰激愤道:通篇黄口小儿语气,内中故事和意义尽皆浮于表面,并未深入探讨,如此书文如何能算得上好?
他还有一句,如此轻浮无内涵的东西居然要本王学习,父皇瞎了眼吗?
只不过他愤怒之余尚有理智,不敢说。
吴伯嘿嘿一笑,老僧入定般站好,脚尖不内不外,宛若一株老松,悠然道:房公以辞官为代价,换取回家教授房氏族人《三字经》的机会,不知越王殿下还能觉得《三字经》不够好吗?
哗!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
房公辞官?为了教授《三字经》?
一国宰相竟然辞官,只为专研授课?《三字经》竟然如此好?
众人议论纷纷,李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怎么可能相信,奈何事实具在眼前,吴伯绝无可能说假话。
各位皇子公主请静候,老奴告退。
吴伯深深看了失神落魄的李泰一眼,转身离开。
哇!我们终于可以学《三字经》了!
最开心的自然要数学习最差的李丽质,她两眼弯成两湾月牙,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若是能天天听《三字经》,让我天天借钱给大郎都愿意。
李恪沉吟道:没想到宫外对《三字经》如此看重,看来之前我只是觉得好读好记,实在太过肤浅,今后尚需多加研习不可。
其余皇子公主同样欢声笑语,比起四书五经的晦涩,《三字经》的朗朗上口使得他们都对学习《三字经》充满了期待。
我居然要学《三字经》,还要听那个家伙讲《三字经》?不可以!不可以!我绝不受如此屈辱!绝不!绝不!绝不!
李泰面色狰狞地龟缩在筵席上,握紧的拳头一遍遍地敲打矮几,他是如此地看不起沈念,故而才会如此地憎恨沈念教授他学习。
轻薄无聊的文字,怎能登上我皇室的小学馆?
本王乃天下龙子,所学皆应大儒著作,所授者理应当朝官员,那黄口竖子何德何能配教授本王?
房玄龄也是个蠢货,《三字经》那等轻浮文字居然要教授给全族?
父皇好生大意,如何能让我等学习那等粗浅文章?
对了!他们必然是被蒙骗了!只要我找出其中的谬误,逼得那个家伙不敢踏入小学馆的大门,父皇必然会收回成命!
人人都说《三字经》很好,我就让他们看看,《三字经》不过是粗浅的东西!
哈哈!我太聪明了!
他是好好研究过《三字经》的,就是为了不让沈念专美于前,没想到此时竟然派上了用场。
李泰心思急转,深谙百家经典的他马上就找到了《三字经》中的谬误,只觉得神清气爽,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沈念到来,准备狠狠打沈念的脸几巴掌。
须臾,沈念到了,见李恪、李泰、李佑、李愔、李恽、李贞、长乐公主李丽质,清河公主李德贤、城阳公主、高阳公主、巴陵公主,六名皇子,五名公主尽皆在座。
很好,人够多,足够他施展计划。
他很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哈哈道:哈啰,都吃了没?
众人哈哈笑了一阵,相继站起来向他施礼,就连李泰也不情不愿地冲他抱了抱手。
人,可以憎恨,但不可以失礼。
越是上层的人,越是恪守着道德规范。
只有水平够臭的家伙,才会挥舞着拳头寻找超越别人的优越感。
别管平时大家关系如何,此时此刻沈念就是他们的老师,他们理应向沈念报以师生之礼。
沈念不得不赞叹,李二长得不咋地,基因倒是优良得很,在座皇子公主男的俊女的俏,跟他勉强有得一比,不由得开心地跟着回了个礼,让众人落座。
唯独李泰还站着,沈念一看这家伙正目光炯炯地瞪着他,立马知道这家伙又要出幺蛾子了。
大先生,学生有一惑,还请先生解惑。
果然,不等沈念说话,李泰便笑眯眯地施礼说道,哼哼,先发制人,我看你如何应对?
沈念翻了个白眼,没时间。
李泰:
李泰急了,不是,你好歹听完我想问什么呀!
本宫分分钟几百万上下,都跟你说了没时间!
那你还来?
沈念摊开手,耸耸肩,我也不想来,那不你去跟圣人说说?
李泰:
不行不行不行,怎么被他带偏了,得把主动权找回来。
先生!你的《三字经》有错!
一声而出,众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三字经》如此被房玄龄和李世民看重的书文居然也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