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连忙往旁边一跳，“别、别乱说，先、先见圣人。”

    李泰震惊过后，很想狂笑两声，却连忙压制下去，爆喝道：“好你个厨子，竟然不先拜见圣人，却先见太子？你的下臣之礼呢？啊？”

    咔啦啦一阵后板牙的摩擦声响起，李世民压抑着火山般的愤怒，浑身都在颤抖，“你说个理由。”

    半大小老头就像才刚见李世民似的，转过身又拜了李世民一下，然后抬起头，挺胸抬头，傲然道：“所谓达者为先，小厨先拜一菜之师，再拜圣人，不知何错之有？”

    他那御史般的冷峻面相配上这句台词，一下子把他渲染得铁骨铮铮，更像个御史，而不是厨子。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安静了，众人皆是一副大一学生看到食堂饭菜里有苍蝇的样子——大惊失色！

    李泰的样子干脆要不成了，说是震惊却是比震惊还要强烈几倍，整个身体向后仰，下巴和上颚呈现出恐怖片里才有的夸张圆弧，大肚子挺在外边，从侧面看去，整个呈一百二十度的弓形状态。

    “赵卿，如此吃食确实是太子所做？”李世民担心姓赵的半大小老头搞错了，还把小铜锅翻转过来，把舔的干干净净的内里给赵大厨看。

    赵大厨也不冤枉谁，伸出鼻子，细细地在空气里嗅了一下，“若圣人所言的吃食是方方正正的红烧猪肉块，那便是太子殿下所做。”

    “当、当真是他做的？”李泰浑身剧震，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做得出如此吃食，怎么能做得出如此吃食，怎么可以做得出如此吃食？

    对了，我刚才听到什么？

    “猪肉？”

    李泰就像抓住最后一株稻草的溺水者，急忙指着沈念道：“好啊！你居然让父皇吃猪肉此等下贱之物，该当何罪？”

    猪肉乃是贱肉，怎么能上皇帝的矮几？

    难道把皇帝比作了平民百姓？

    当此一说，沈念就该千刀万剐！

    “住口！”

    沈念刚想明白其中关节，正准备回话，却见赵大厨勃然大怒，回手直指李泰，“越王殿下！你可知太子殿下此举可救多少黎民百姓？”

    “啊？啊？”李泰蒙圈了。

    赵大厨道：“猪肉是贱肉不错！可那是在因为猪肉太腥，贵人无法下咽，由此才得贱肉之名。然而，猪肉出肉多，出油也比羊牛肉高，出栏速度也要比两者快。民间便有一猪顶三羊的说法。可您所食红烧猪肉可有半点腥臭之味？”

    李泰从小到大，哪怕是教他学习的大儒，有谁大声呵斥过他，此时被赵大厨一声大喝，竟然没了方寸，“没、没有。”

    赵大厨嗤笑道：“既然没有，吃猪肉的人便会增加，养猪的人也会增加，大唐吃得起肉食的人也会增加，您难道不知道其中的价值吗？”

    怎能不知道！

    李泰真的不是个蠢货，而且还特别聪明，只是功利心太重，偏偏又因为功利心太重，所以他很明白其中的价值。

    简单来说，猪肉多起来了，可食用的肉类便多了，吃得起肉的百姓也就多了，总归是件好事了！

    赵大厨直接下了一个定义，“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越王殿下还要怪罪太子殿下让圣人吃猪肉吗？我看，不仅要吃，还要圣人和皇后带头吃，如此，天下人才能人人都吃！”

    “越王殿下竟然明知故问，此举和那些不识五谷之读书人又有何区别？当为大唐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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