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位莅临,刘文珍噗通一声,直接叩拜在地,高呼参见老祖宗。
方熙柔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全身紧绷如弓,似乎每时每刻都有性命之忧。
至于陶符,脸色直接唰地惨白,惨然一笑后,跪伏在地。
整个太康都知道,大靖皇帝的安危只系于一人之手。
那便是眼前这位辅佐了两代帝王的内廷第一人。
只见他浑身气息滴水不漏,上下气机浑浑冥冥,不可真人不可直视。
老太监抬眼看向陶符,轻声道“携朝廷甲士奔袭太子亲卫,甘冒杀身之祸以裹挟公主殿下,按靖律,九族皆斩。”
此话未落,陶符便突然蹿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朝远方奔逃而去。
老太监垂目,遮住了昭阳公主的双眼,带着歉意道“小祖宗,可莫让这污秽之物脏了您的眼。”
夏侯婧乖巧的轻嗯一声。
老太监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只见他稍稍抬手,朝着奔掠中陶符遥遥一指。
霎时,其身形陡然僵直,悬浮在空。
俄而,在他狰狞面孔中,在他不甘的怒吼中,也在他浑身战栗,仿佛受到万钧之力的挤压中,一阵咔嚓作响之后。
便听见砰地一声。
其整个人直接炸裂开来。
血肉撒遍天空,飘飘洒洒。
好大一场血色大雨啊。
张明月瑟瑟发抖,杏眼中满是惊恐。
不过其身侧一道儒杉中年浮现,将她护持在身后。
方熙柔呼吸一窒,道心都有些不稳。
然而,这还没完。
老太监目光移动,落在那六百多疯狂逃窜的轻骑身上。
他目光温和,轻声道“以下犯上,袭杀皇族,依律,当斩。”
话音方落,六百轻骑齐齐一滞,如同静止的画面般。
啪嗒一声。
一颗颗人头,齐刷刷的坠落在地。
如此骇人听闻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浑身都在颤抖。
这时,小姑娘抱着老人的手,脆声道“陈大伴,那些无关之人都是无辜的,就饶了他们吧。”
老人面容慈祥,温声含笑,“好,就听小祖宗的。”
夏侯婧甜甜一笑。
不过老人目光一抬,似能跃过重重山峦,直抵某个家族外围。
那里,铁骑森森,默然矗立。
而在其对面,一座庞大宅院中,陶氏九族皆在。
随着老人目光看来,他们齐齐抬起胸膛,煞气轰然冲霄。
“陶氏一族,密谋造反,袭杀皇族,夷族。”
轻淡话语落下,陶氏本族面露绝望,一片哀嚎,其余八族喜极而泣,尽皆劫后余生,疯狂外逃。
宅院外,为首将领抬手,漠然吐出一字“杀!”
轰然一声,铁骑齐出,横推了整个宅院,血染山庄内外。
与此同时,昭义军某个隐秘地窟中,地下血池中。
咕噜一声,血泡砰地炸开,露出一个赤条条的身影。
赫然正是陶符。
池边有中年将领杵剑而立,冷眼旁观着一切。
其目光似能跃过百里之遥,落在天策营驻地之上。
“卑职无能,请都督责罚。”陶符披上事先备好的衣裳,当即跪地。
中年将领面无表情,沉默半晌后,轻吐一句“不过是一次试探罢了,失败也无妨。”
陶符脸上虽有惭愧,但眼底深处的后怕也难以掩饰。
就在这时,中年将领正欲提剑离开。
耳畔似有叹息声传来“秦相何等人杰,竟生下你这等蠢货,甘作他人棋子也就罢了,竟敢噬主,既然如此,那老奴就留你不得了。”
中年将领脸色大变,身形猝然后撤。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只见一道玄之又玄的神秘之力,直接破空而至。
狠狠地砸在中年头顶。
噗。
他整个人,被硬生生砸入了地窟十丈之下。
生死不知。
刚刚死里逃生陶符则彻底被吓破了胆,他声嘶力竭的哀嚎大叫,宛若夜枭,凄厉至极。
天策营,老太监抬目,转向儒杉中年,微微一笑“告诉张相,些许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就不要拿出来了,白白失了身份。”
擅自作主的韦玄成脱冠俯身,言辞卑切,诚恳至极地道“多谢公公手下留情。”
他知道,依这位以杀证道的秉笔太监性子,若不是看在座主张江陵的面子上,今日擅自介入此桩祸事,他们整个儒林学宫都将遭到灭顶之灾。
对于这次座主的试探,他也是持赞成态度,可惜谁也没想到,龙椅上那位竟然降下雷霆之力,直接派出了这位定海神针。
张明月看着后背沾湿的韦玄成,缄默不语。
她也未曾料到,不过一次正常的争权夺利,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