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离去后浑然没有注意皇嗣李祚明的神情。
李清颓然返回了府上。
即便是党项国相,李清的居所依旧简陋,这与党项热于享受的国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唤曼娘来!”
片刻后一名清丽的女子来到居室中央。
“跳一支舞来!”
对方答允一声,当即舞起。
言罢李清便自斟自饮起来,一盏酒别无其他下酒菜。
这曼娘之前攻宋所掳来的歌姬,这也的汉人之前有掳来十几万,但党项请降后,被宋朝要回去了绝大多数。
唯有似曼娘这样有一技之长的被党项扣下,没有归还大宋。
李清一面看着曼娘歌舞,一面忽然泪下。
曼娘忙停下舞蹈,李清拭泪问道:“曼娘,你要回去了,你高兴吗?”
曼娘惊问道:“奴家不知丞相的意思。丞相为何哭泣呢?”
李清泣笑道:“因为怕!”
“怕什么?”
“怕亡国,但亡的不是你们宋朝,而是我大白高国。大白高国时日无多了。”
“你这般就可以回去。欢喜是不欢喜。”
曼娘逢场作戏多年,知道如何化解对方心思。
她当即起身走到对方身旁端起酒壶,给李清斟了一杯酒道:“奴家有何欢喜?丞相不也是汉人吗?”
李清闻言一怔,随即苦笑摇头道:“不错,我也是汉人,但我不同。”
“这些年我献了太多毒策,宋廷饶不了我的。”
李清一杯酒饮下肚后,又哑着声道:“不是我喜欢这般手段,我只是怕!”
“你在以色悦人,我何尝不是如此。”
“大白高国要亡了!”
说到这里,李清掩面而泣。
……
绥州。
党项的定难五州之一。
如今绥州的州城绥德城。
这座州城是熙宁二年时,党项大将嵬名山嵬夷山二人献城给大宋。
当时种谔在天子的越级指挥下,先斩后奏取得了绥德城,得到了这一要害位置,但因此与西夏开衅。
朝中司马光等人也极力反对,宋朝这样行为,认为此会招来更大的兵灾。
之后几十年绥德城一直作为宋与党项对峙的前线。
而党项失去绥德城后,绥州与宋朝共有。
到了元祐二年,党项降伏正式割让了绥州,这才让宋朝拥有了绥州全境。
不过绥州的治所仍在绥德城。
现在身在绥德城内的鄜延路经略使种师道,正在看着兵马操练。
上万名鄜延路第三军的兵马正在校场上紧张操练。
现在徐禧被调回中枢为兵部侍郎,由种师道出任鄜延路经略使,彭孙出任泾原路经略使,王赡出任环庆路经略使,苗履出任秦凤路经略使。
加上熙河路制置使王厚。
章越一改过去文臣出任经略使的传统,全部由武将出任。
只有每一路的经略副使由文臣出任。
但见校场中,烟尘滚滚。
上万将士浑然一体,摆开各种战阵。
门户森严,作为拐子马的骑兵左右冲突,但显杀气腾腾!
看过操练后,种师道满意对左右道:“常言道,官家子弟靠不住,打仗还得庄稼户。”
“这话一点不错。”
众将皆道:“如节帅所言,咱们西军兵马就是比京中禁军强健。”
鄜延路第三主将副将刘法出首禀道:“咱们鄜延路兵马都是自募的,与禁军自是不同。”
“所以日后灭党项,还是要靠咱们西军的兵马。不需从外头调兵。”
第三将主将米赟见刘法跃已禀告,不满之色溢于面上。
“征讨党项是朝廷的主张,你只管练兵就是。”
种师道二人争执看在眼底笑道:“二位都是材武之士,米将军善统兵,刘将军善练兵,西军众所周知。”
种师道笑着对刘法道:“听说你年少从文屡试不第,读书读黄巢时曾言,大丈夫功业当效如此,不能考入长安,便打入长安。”
刘法道:“回禀节帅,末将年少轻狂。”
种师道道:“本帅今日在此道出,便是公之于众,既往不咎的意思。”
“为将者当有狂傲之气,但言语也要谨慎,莫因此遭了差池,一生功业毁于此处。”
却见刘法道:“末将不怕,只是一心为要为朝廷建立功勋。”
“日后西征,末将请为先锋!”
米赟再度忍不住斥道:“大言不惭,不怕在节帅面前闪了舌头。”
种师道一笑,米赟与刘法二人不和是公然之事。
但他看得出刘法能征惯战,以后定是西军首屈一指的大将。
不过他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