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话,王安石莫名其妙就信他三分。
大约是看他很有自己年轻时候的气度的缘故吧。
“那便好,你能有出息,老夫心里宽宥的很,你膝盖还疼吗?”
“不疼……不疼了,外公今天才刚到汴京,一定累了吧,福伯呢?赶紧让福伯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不必了,我并不准备在汴京久待。”
这话说的蔡昆傻眼。
你不在汴京久待,那你来干什么?
官家费心吧啦的把你弄过来又干什么?
我特么到底在指望你个啥?!
王安石不是不想在汴京待着,而是一路上他察觉到自己身体的问题。
他活不了几年了。
年纪太大,又颠簸一路,力虚不撑,现在也只是外强中干。
能熬过这个冬天,都已经十分可观。
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插手朝中大事。
他所能做的,就是去见官家最后一面,将自己一生的心血和忠诚,全部托付给官家知晓。
至于朝廷将来的路到底会走到何种地步,他已经无力去思考。
再者,他来汴京还有另外的事情。
他想来看看他那个外孙,毕竟这是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
如今看见他颇有小成,心里宽慰。
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官家有精力召见他,再抵足长谈变法一事。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安静的地方将自己一生的心血全部写下来才行。
“老夫还有事情,书房在何处?”
“在……在那儿呢。”蔡昆指了指,示意耿敬带王安石过去。
等到王安石走了,蔡昆觉得这事有点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宗大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投军的事情?”
王安石没指望了,那宗泽还能指望啊!
赶紧去建功立业,早点崭露头角,动作越早,占据的主动权就越大!
这样一来,宗泽至少能多庇佑大宋几年。
宗泽恍然有点懵:“你怎么知道我有此打算了?”
“啊?我……我不知道啊。”
“这几日我闲来无事便去寻苏先生,苏先生直言,我可去投军,但……”
“我知道,军人地位低下,但宗大哥未必要去做那等军卒,大可以直接投身禁军,这事我能找郡王殿下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
区区一个禁军,赵佣还是能塞进去的。
至于说服赵佣,那就更加不成问题。
不管怎么说,他们俩也是合伙人不是。
“当真可以?”
“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去一趟,快的话明天就能安排下来。”蔡昆一轱辘站起来。
王安石的话刺激太大,他多等一刻都觉得坐不住,马上赶去找赵佣。
赵佣思索半晌,想起来蔡昆说的宗泽到底是何人。
“你怎么确定他有那个本事?”
“当然确定,殿下,你可要相信我,再者说,宗大哥身怀武艺,足够有资格进禁军,如果殿下不信,可以找许开去跟他比划比划!”
边上一直装透明的许开愣了一下,然后面色肃然,开口道:“殿下,那宗泽,的确功夫不错,属下看的出来,若是说进入禁军,完全可以,甚至禁军中大半的人都没有他身手好。”
许开没事就跟蔡昆不对付,现在连许开都说宗泽可以,想来那就是真的可行。
便道:“好,明日我就想办法让他入禁军,不过也是要慢慢来才能出人头地。”
这点蔡昆相信宗泽,就冲他浑身上下那股截然不同的气质,还有沙包大的拳头,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熠熠生辉。
“殿下英明!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外公已经到汴京了,不过……”
“王相公已经到了?”赵佣面露喜色,“走,带我去见他!”
“等下,殿下,事情有点出乎意料,外公说……他不准备在汴京久待。”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佣惊讶的看着他,“什么叫做不在汴京久待,他若不在汴京久住,那为何要来?父皇要他来,不就是要他继续变法的吗?”
好不容易太后**被压制住,官家手里攥着把柄,他们现在不敢随便动弹,结果,王安石居然撂挑子不干了?!
这算怎么回事!
赵佣二话不说出了府门,他要去找王安石问个清楚!
到了蔡家,赵佣却是没能见到王安石。
那老仆如同石化一般站在门口,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