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愿如朝鲜王所想,”朱祁镇说道“当初你还是世子,来大明京师朝见我时”说到这儿时,嘴角掀起一丝苦笑,“当时我还是大明皇帝,时移世易,如今却成了你的囚徒了。”
“太上皇言重了,”李珦清了清嗓门高声说道“你是孤的贵宾,孤愿意一直将你供在宫里,谁如果敢怠慢您,孤绝不饶恕他。”
“但怠慢我的如果是朝鲜王你呢?”说这句话时朱祁镇的目光盯着李珦的脸,见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你就一脸病态,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改变。而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更有王者之相”说到这里拉长了语调。
李珦拧紧了眉头,脸色发青,当年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他弟弟首阳大君李瑈。他清楚记得,那时高高在上的朱祁镇只随便问了自己几句话便转向李瑈,看得出,他对李瑈更加欣赏,问的话也更多些,后来听李瑈说他还随着还是皇帝的朱祁镇检阅了天子幼军,在军阵前还展示了箭术,受到了天子的称赞,还赏赐了一副弓箭。回来时还向自己炫耀一番,说这副弓箭是天子用过的。
“那个人能我再见一见么?”朱祁镇笑着问道。
李珦老大不快,正待冷言冷语告诫一下他的处境,忽然见一个内官慌慌张张跑过来说道“王上,首阳大君来了。”
“他来做什么?”李珦眉毛一竖,斥道“没看到孤这里有刺客么?孤没空见他,让他回去吧!”却听身边的朱祁镇道“朝鲜王,只有你我在此饮酌岂不无趣?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热闹,我看就让这位首阳大君喝上一杯,岂不甚好?”
那内官看看李珦,又看看朱祁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李珦不好当面驳斥他,只得对那内官道“太上皇既然发话了,就让首阳大君进来吧!”
“是,王上!”
一身戎装的李瑈走了进来,在拜过李珦之后,转向朱祁镇,四目相对,略一凝视,还是朱祁镇先开了口。
“果然是你!”
李瑈悚然一惊,忙跪了下来,“臣李瑈叩见皇上!”就如第一次去大明京师觐见时一样。
朱祁镇叹了口气,“首阳大君不必多礼,我已不再是大明皇帝了。你赶快起来吧!”
“谢皇上!哦不,太上皇!”李瑈站起身。早有内官宫女又摆上一副席位。
李瑈跪坐在席上,端起酒杯,“臣敬太上皇一杯!”
朱祁镇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杯,“首阳大君,请!”
“太上皇,请!”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祁镇叹道“我与李卿相别已有五六年了,没想到李卿风采依旧。”
“回太上皇,臣离开大明京师已整整六年了,”李瑈也感叹道“那是正统十年的春天,臣跟随世子殿下唔,是王上,一起去大明拜见皇上。”
“李卿勇武过人,校场时试射弓箭,连射十箭,箭箭命中靶心!”
“是啊!太上皇当时赐了臣一副弓箭,臣现在还珍藏在家中。”
“哦?难得李卿如此有心,”朱祁镇说道“若你当年肯留在大明,说不定现在已经封侯了。”
“太上皇如此抬爱,臣心中惶恐不已!”
“你是一个出色的将军,如果让你治理一个国家的话,相信也能当好一个王的。”
朱祁镇说完这句话时,李瑈怔了怔,目光有些不安的看向坐在朱祁镇身边的兄长。
李珦沉着脸,起身说道“孤有些身子不适,要回去歇息,你留在这里多陪陪太上皇吧!”
“是,王上!”
李珦走后,两人说话更自在了些。
“太上皇,”李瑈动情的说道“您受苦了。”
朱祁镇却笑道“李卿言重了,朝鲜王待我如上宾,不但盛情款待,还赠送美女,我不受都不行。”
“王上是想将您长留在汉阳么?”
“嗯,”朱祁镇点点头,“朝鲜王说了,只要日子过得滋润,留在哪里都是一样,何必一定要回大明呢?”
“那太上皇的意思是”
朱祁镇摇头苦笑,“我的意思难道还重要么?我想离开汉阳,回大明去,你那王上能够放行么?”
“只要太上皇想走,臣去想办法,”李瑈压低声音说道“臣答应过杨贤弟,无论如何也要护送太上皇回大明去。”
思政殿,李珦忽然觉得心绪很乱。朱祁镇的那番话显然是在说李瑈比自己更有资格坐上王位。
“瑈弟他当真有这个想法么?”李珦胸口发闷,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这时朴内官走了过来,“王上,您又咳嗽了,要不要请内医过来?”
“不必,”李珦喘息一声,摆摆手,“孤没事,他们还在那里喝酒吗?”
“他们散了,”朴内官摇摇头说道“首阳大君已经离宫,而太上皇也回到了弘安堂。”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