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大手一挥:张伯,这是神医赐下的方子,你只管试验,若是有了什么差错,我不怪你。
哎,好吧,不过若是失败了,孙少爷可不要再试了。啥时候听说,这郎中也会炼钢了?真是莫名其妙
张伯摇着头,走向那新搭建的炼钢炉。
这张伯是张柬之的族亲,也是张家铁厂手艺最高的人,前日里,孙少爷神神叨叨的递给他一本小册子,那上面图文并茂的画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张伯听说这是炼钢之法,本来很感兴趣,可细细了解下来,却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这法子酷似灌钢,但操作起来却麻烦了许多,首先,那煤炭要炼成焦炭,才能使用。张伯光是炼制焦炭,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万幸这焦炭质量还不错,张伯试着引燃了一下,感觉温度比煤炭高了不少。
其次,鼓风器械的空气还得预先加热,张伯差点把头挠秃了才想出改进办法。
最纠结的就是炼制过程了,要先把熟铁放在炉子里加热,然后再把生铁放进去。等待生铁融化,将这铁水均匀的淋在熟铁上面,然后夹出熟铁块,在铁砧上锤击去除杂质,重复两次便可以得到钢铁。
让生铁熔化,这怎么可能!罢了,既然孙少爷坚持,那就试试看吧,这几十贯就当打了水漂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张伯目瞪口呆,在焦炭和预热过的空气双重作用下,那生铁料居然真的开始熔化了。他甚至看到那块熟铁也变得柔软起来。
莫非,这法子当真可行?
张伯当下来了精神,亲自接过夹着熟铁块的钳子,细心的让生铁液均匀的滴在上面。
叮当作响的锤击声中,那熟铁居然真的变成了精钢,张伯激动的差点昏厥过去。他把这团钢坯交到最信任的徒弟手中,连滚带爬的跑去报喜了。
孙少爷,孙少爷,那钢,那钢成了!
张云飞听了欣喜若狂,连忙问到:一炉出钢几何?
至少五十斤!孙少爷,往后咱们一家的钢产量,便能超过这天下的总合了,这是大喜
张伯的话夏然而止。这是大喜事?这是大祸事!
有唐以来,全天下的钢铁产量最高不过四千吨,其中钢连千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说,自家这铁厂,只需要全力运转一个月,便能超过去年大周境内全部的钢产量。
孙少爷,此法断不可用,断不可用啊,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咱们张家上下恐怕要大祸临头!
张云飞冷笑一声,走到张伯面前:张伯,你会把此事告诉陛下不成?
张伯连连摆手:老朽也是张家人,此事若是泄密,我也是掉脑袋的罪过。
那,铁厂的工匠会把此事泄露出去?
孙少爷这是说的哪的话,这铁厂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沾亲带故,知根知底的人?这等事泄露出去就是诛灭九族的罪过,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那不就结了。不过张伯,为了谨慎起鉴,参与到这事当中的人,一定要用咱们张姓本家,那新炉子也要圈起来,不许生人接近,你可明白?
张伯心里咯噔一声:孙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
与此同时,一文堂外,东宫的马车刚刚停稳。
李裹儿今日求得祖母同意,终于出了宫。她母亲跟哥哥想要阻拦,被她一句这是陛下的旨意就给怼了回去。
李裹儿久居宫中,消息闭塞,母亲跟哥哥去找李乘风麻烦这件事情,还是她偶尔听伺候的人说起才知道的。
她听后勃然大怒,先是指着李重润一顿臭骂,狠狠的踢了他的膝盖一脚,又跑到父亲那边哭诉。
在陈述了李乘风诸多好处,武崇训种种劣迹,并且向父亲说明她的心上人备受陛下器重之后,太子李显也算勉强默认了这件事情。
只是,一向妻管严的李显,在这件事上面并没有说服妻子,两边闹得有些不愉快。
但李裹儿并不在乎这些,母亲的看法她才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将来是她嫁人,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一进一文堂院子,她就看到南墙边新起了一座马厩,马厩里面有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它们眼神灵动,身姿矫健,格外惹人喜欢。
三十九号,三十九号到你了。哎,这不是安乐公主殿下吗?您来找我家郎君来了?
王铁牛满脸堆笑。他对这位未来的主母,态度异常恭敬。
铁牛道长,你之前可是叫我裹儿姑娘的,怎么今天变了招呼?
以前是俺铁牛没有规矩,冒犯了主母,阿不,是殿下
李裹儿笑眼弯弯:铁牛道长不必客气,你是乘风最信赖的人,与我不用那么生分。再说了,你称呼相王府的两个妹妹,不也是叫她们名字的吗?
王铁牛听了这话,憨笑着挠了挠头。
铁牛道长,这两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