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洋说到最后面容狰狞，咬牙切齿，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可是苏乾在他眼里没看到愤怒，有的只是愧疚，就像他现在一样。
苏乾突然明白了苏洋的良苦用心。
其实怨不得他的，我心里清楚的很，包括当时我自己也很清楚。是我自己摆出那个下贱的样子，他不过是揭开了我的遮羞布。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在我妹妹面前形象崩塌后的自己，她很崇拜我的，在她心里女娲娘娘排第一，我排第二。可是我搞砸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在那个畜生试图玷污我妹妹之前，我一直没敢正眼看她。也就是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她是怎么看我的。
苏乾默默听着。
关于那天的发生的事儿的细节，苏洋没说，他只说了当时部落酋长的儿子试图玷污他的妹妹，却没说那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当时又是怎么想的，做过那些挣扎。
这一切，苏洋有意略去不提。他只是说出了结果：他杀了那个畜生，带着他妹妹出逃。
那一天，他杀了很多人。
在部落那帮奴隶和打手眼中，他仍旧是狗。
不过是从饿狗变成疯狗。
提起他来，部落里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畏惧的神情，再小声嘀咕一句疯狗，生怕被苏洋听到似的。
他自己都记不清那天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好不容易甩开追兵，苏洋就直挺挺的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昏迷了三天，他妹妹也照顾了他三天。一面要躲避追兵，一面要提防林间出没的野兽。他都能想象得到，这三天，他妹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她是个特胆小的人，苏洋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苏洋说到这儿又沉默下来，苏乾心乱如麻又不知所谓，这也难怪他有如此反应。因为苏洋真正想说的话，都隐藏在他不愿意向苏乾透露的那部分里。苏洋没办法将他的这份心意，传递给苏乾。不过苏乾依然在苏洋的话里得到安慰。
原来，像苏洋这么强大的人，在微末时也如他现在这般不堪。他有了方向，稍微从自卑的阴影里走出来一点。以前他将苏洋视作神明，他渴望成为苏洋这样的人，在他眼里，苏洋是完美无缺的存在。现在，他将苏洋视作灯塔，从前他只是被苏洋现在的状态所吸引，而现在，他在苏洋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在苏洋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苏洋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来我跟我妹妹聊起过这件事，我向她坦白，长久以来，我一直努力在她面前塑造出一种无所不能的形象，那一天我挺崩溃的，看到我那样不堪的一面，我很害怕她会对我失望。
后来呢？师傅，您的妹妹她怎么说？苏乾顺着苏洋的话头说下去。
她对我说，其实那一天看到我那个样子她感到非常的心疼，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胆小怯弱无能而感到羞耻。我父亲曾经也是个部落酋长，我们曾经也过着受族人尊重的生活。自从我们的部落战败后，我们兄妹俩就沦为奴隶。她当时在想，如果她能强大一点，她就能和我一起离开那个鬼地方，而不是作为一个拖累。我这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给我支持给我力量的妹妹，背地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苏洋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她才不是累赘，我就指着她活了，我比我自己想象中还要依赖她。
苏洋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按在苏乾的肩膀上：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恐怕你也听腻了。
苏乾赶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得不耐烦。
那会儿你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我害怕让我妹妹看到我不堪的样子，因为我不希望我在她心里的形象破灭。那时候我是没有自我的，我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是有用的，我是被需要的。特别是当她用那种非常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你知道那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空前的自信，那时我感觉所有的困难在我面前都是纸老虎。
换句话说，我只能在她的眼睛里感受到我的存在。苏洋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懂吗？如果她当时表露出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我可能就会崩溃了，毫不夸张的说我会活不下去。
我明白。苏乾低着头，那会儿他何尝不是这个念头。如果这世上唯一欣赏的他的人，唯一对他有所期望的人，也对他失望，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我也要向你坦白，坦白我刚才对你那些表现的看法。苏洋拉着苏乾的手，将他扶起来。苏乾强忍着眼泪站在苏洋身旁，两眼只敢瞅着脚尖。他很忐忑，尽管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