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难呀,粮食所供不充,军饷所给不足,久之必为祸。自巡边以来,本部堂已经想尽各办法以资边用。但杯水车薪。蒲州素来富足,本部堂欲在蒲州筹饷,那浦知县却与我为难,说城中百姓困苦!县衙无银用不愿意向民间乡绅摊派!
;原来如此!所以部堂便想从蒲州淄库下手?这样也好,端了其淄库,浦知县有苦也说不出,不奏他一本已经是大人您网开一面了。
;只要端了他的淄库,这一本官一定要上的!本部堂这一路以来拿下的人可多了去了!
张四狗突然做出吃惊的表情,说道:;那些人都处置了?
;嗯?你为何这个表情?
张四狗连忙说道:;翟少保危矣!
;何出此言?
;皇上只是让您巡边!草民不知道皇上是否给了您便宜行事之权,就算是给了,您也不能行此权呀!翟少保可曾记得当初大礼议之事?此非是礼仪之争!乃是相权与皇权之争!本朝即有此事发生,翟少保如何还敢代皇上行皇权!
翟銮轻轻得吸了一口气。
张四狗又道:;巡边无非赏罚二字。赏也非您所赏,而是代皇上所赏。罚自然也不能由您来罚,只能是代皇上而罚!皇上未发话,您若是先行而后奏,必被皇上所忌。这要是正德年间也就算是,可现在是嘉靖朝,此犯皇上大忌也!
张四狗有恐吓翟銮的嫌疑,张四狗认为在大明朝做官,官做得越大,胆也就变得越小。
这里的胆子指的不是对百姓、对其它官员,而是对皇帝。
张四狗看了看门口,轻声说:;翟大人,您怕是误解皇上了!
翟銮此时也不顾忌身份与年龄,他问道:;何解?
;皇上手段是凌厉,大礼议对大臣说杖毙便杖毙了,但不等于说皇上对臣子视如草芥,对群臣并不忌惮。也正是因为忌惮,所以要压制,所以才会手段凌厉的呀。
翟銮听着张四狗的话回忆起了往日嘉靖皇帝的行为。
翟銮此时顿感危机,他问道:;已然羁押处置了不少了!
;听闻您巡边是挂了兵部尚书衔的,这些罪官之名是否已经挂入京中兵部衙门?
;好一些本官已让兵部后查,等本官回朝以后方会缔结陈条然后结案成罪。
;万幸万幸!那些无品级的处置也就处置了,无关紧要。但三品及三品以上的您一个也不能碰,更不能言其有罪。您若是要治他们,不能由此事而发,只能结党下御史以他事弹劾。若是以巡边之事罪之,其若反击,边事必被阻挠而事废!事废,翟少保您则无功。无功,则弹劾在即,命危矣!
翟銮听得冒出了冷汗。
他说道:;原本是想弹劾一员三品总兵……做罢做罢!
;如若有嫌隙,可在嘉峪关及大同五堡修完以后进行弹劾,你在有功之下,其若有罪,必一击而中!如果没有嫌隙,只因其败坏兵事,可在面圣复命之时言之其做状,皇上若问为何不上弹劾奏疏。您便与皇上直言,三品以上非是你能言其罪状,当由皇上亲命都察院御史监查之。
翟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三品以下呢?
;三品以下,您罗列罪名,列好陈条上奏到皇上面前去行了!您也不用怕得罪人,因为皇上根本不会准奏。
;这是为何?
;武将论罪,只论一罪,那便是造反!什么贪污,什么做风,那都是虚的,可治可不治。这么多的人,皇上会治罪他们么?武将要贪便给他们贪,要奢靡就给他们奢靡,只有这样,皇上心里才安心!皇帝所思所想,与我们做臣子的是不同的!一下子这么多人,治罪又治不了大罪,最后只会让武将怨恨。如果不治罪,反而让他们感恩戴德!您猜皇上会怎么做?
翟銮猛得点了两下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只会走个过场?
张四狗腼腆得笑了一下说道:;您是入过阁的,草名就只是乡野一夫,是不是过场,您自己看不出来么?皇上可不是真的为了整顿军务才让您去巡边的……
翟銮又点了一下头,他再一次打量着张四狗。
每一个跟张四狗说过话的长辈与官员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张四狗已经习惯了。
张四狗又说:;您这次巡边,能让皇上高兴的事情其实就只有一件,那就是不花他的银子、不花朝廷的银子还能做出大事来!所以,不管是修嘉峪关还是修大同五堡都会获准,而且以此功功绩,您一回到朝中,必定再次入阁!敢问翟少保,现在首辅是何人?
;夏言夏公谨呀!您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要问,而是您要知道!
;我如何不知?你话中何意?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