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在案上,便行出酒肆,过了长街,钻进了他的车辇之中。
中年男子斜睨双眼,看着卫瓘的车马一点点消失在人潮涌动的长街,这才收回目光,就着所剩的花生米与葡萄干儿,继续饮酒。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后,他才将自己壶中黄酒和卫瓘壶中留下的残酒喝完。
案上的花生米与葡萄干儿,也一颗不剩。
将酒壶最后一滴残酒也倒进嘴里,这中年男子才起身离案,在酒肆里左右转了转,最后从侧门,隐入了有些杂乱的后院。
推开后院南侧那间有些破败的房门,踏步入内。
房屋颇为狭窄,靠墙一张床榻便占了房屋大半。
榻上还横放着木案,以作书写之用。
入了房门,那男子又往门口打量了眼,便一把掀开铺在榻上的被褥,从下面取出一册又薄又小的书卷。
再在密封的阳台边,拿过一支毛笔,一个装着墨汁的破碗,放到床榻案上,然后捏着毛笔,便在那小小的书卷上急急书写起来。
不过片刻,几行小如蚊蝇的隶体便写在了一张纸上。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撕下那张纸,用嘴轻轻吹了吹,然后卷成一个小卷,塞进从怀中取出的一个小竹筒中。
最后,在竹筒没盖处,滴上火漆封好。
做完这些,中年男子又将笔墨纸砚以及被褥整理好,返身出了狭窄的小屋,来到又脏又臭的庭院里。
作为酒肆的后院,里面自然摆放着各色菜蔬酒桶,以及待宰的乳猪、鸡鸭,以及一些洁白的鸽子。
中年男子行到堆叠在一起的鸽笼前,从上往下数了三行,从左往右也数了三个,然后便打开那个鸽笼,从里面捉出一只洁白如雪的鸽子。
“咕咕咕——”
鸽子被他捉在手中,发出咕咕的叫声。
那中年男子将鸽子握在掌中,掰起一支鸽腿,便将那根被火漆封印的竹筒系在了鸽腿上。
然后,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双手捧着鸽子往空中一扬。
鸽子离手,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在酒肆上空打了个旋儿,最中朝南方展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