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徐世年决绝的言论丝毫没有给他们任何回旋的余地,此时一言不合便与他们彻底断绝往来,中止合作关系。
虽然贺西峰与罗仲都明白,刚才罗仲所言不过是气话,谁能想到徐世年居然当真了呢?
如此看来,徐世年的的确确有出卖他们的嫌疑。
就在场面一度十分紧张之际,一道爽朗的笑声忽的从堂外响起,而后三人他共同回头,只见一个四十好几的男子头戴方巾,身着青衫长卦,正缓缓走了进来。
男子面容清隽,留着短须,斧刻刀削的脸上满是怡然之色,随着他的到来,堂内尴尬紧张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震,瞬间被冲得无影无踪。
“唐先生。”
贺西峰与罗仲皆是朝着来人躬身拱手,恭敬无比。
而徐世年见到来人,也是不由眉间一皱,抬起手来。
“唐兄。”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唐府唐子一的父亲,唐泽兑。
唐泽兑瞧得堂中气氛,见得三人脸上凝重的表情,一时笑的更甚。
“都说东南三帮,就属你们盐帮和金沙帮的胆子最大。”
“怎么?不就是丢了一份名单而已,就让你们着急成这样了?”
唐泽兑刚刚在府中为老太太守完丧,身上穿着甚为朴素,但是这一番话却直让贺西峰与罗仲顿时抬不起头来。
“既然知道名单在谁手中,想办法弄回来即可,何至于闹得如此?”
“大人呐,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瞧着盐帮和金沙帮的兄弟,这些年也是为朝廷吃了不少苦的,你不念旧情,也该体谅体谅这些兄弟才是。”
说完了贺西峰与罗仲,唐泽兑话音一转,又看向了徐世年。
短短的几句话,将堂内三人尽数点到,但又点到为止,并未深究,其中分寸,力度拿捏得极好,不偏不倚,不轻不重,给人以醍醐灌顶但又内心愧疚之感,可谓将语言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徐世年闻声,顿时脸上一怔,目光闪烁。
“可唐先生.”
罗仲心里有些不服气,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却被唐泽兑摆手阻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令郎之死,谁也没想到,此事怪不得徐大人。”
“唯今之计当是弄清楚陆昭身边到底都有些什么人,也好让徐大人出手将名单夺回来。”
“若此事当真闹大了,到时候你们三家谁也讨不了好,这又是何苦呢?”
唐泽兑一下切中了要害。
现如今对付陆昭才是关键,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摆。
毕竟那名单的重要性谁都清楚,一旦落入那些人手中,无论是他盐帮还是金沙帮,也无论是苏州知府还是扬州知府,杭州知府,通通都要完蛋。
此事牵连之广,极为罕见。
因小失大,可不是成年人该犯的错。
这话一出口,罗仲顿时没了脾气,将一肚子话给咽了回去。
他如何不明白唐泽兑这是在给他面子?
说好听点,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说得不好听点,他们在唐泽兑眼中,连个屁都不是。
唐泽兑给他们面子,所以轻声细语的讲道理。
可若唐泽兑不给他么面子,那甭管他们是盐帮还是金沙帮,唐泽兑都可以明日就断了他们的生意,让他们加起来十万之众全都断了生计,都去当乞丐。
财大气粗非唐泽兑的标签,富可敌国才是他的底气。
在这个年代,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若不是唐泽兑不屑于当官,只怕他早就买个官到京城去了,又岂会还在苏州?
罗仲明白,贺西峰也明白,徐世年更是清楚。
所以听罢唐泽兑所言,三人皆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唐兄怎么看?”
徐世年问到。
“我查过了。”
“李府和顾府虽然与陆昭走得近,但他们两家已经不成气候,而且他们也从未参与这些事。”
“陆昭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背景,唯一有可能在背后帮他的,只可能是梦岛。”
唐泽兑有备而来,一语道破。
闻声,罗仲与贺西峰皆是一怔,而后面上顿时露出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