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李妙微为何约自己见面,但既已收到书信,不去实在不合适。
来到地点,果真见得李妙微在亭中等候,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见得陆昭前来赴约,李妙微的眼睛里尽是欣喜,快步迎了出来,朝着陆昭欠身。
“陆神医。”
李妙微的状态,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但仍旧无法掩饰最近发生的事对她的打击,脸上憔悴如斯,淡妆并不相宜。
“李姑娘。”
陆昭也是拱手见礼,两人就着亭子的栏杆椅坐下,相视一眼后,李妙微的脸上浮现些许微红。
“陆神医”
“姑娘别叫我神医了,便直接叫陆昭吧。”
神医这个名头,现在他还负担不起。
再者,他也不想李妙微一直叫自己神医,搞得好像很是生分。
“好的.”
“陆公子”
李妙微欲言又止。
陆昭见状微微皱眉。
“要说什么便直说好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其实,他打心眼里还是心疼李妙微的,毕竟李府之事虽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也算是他间接导致的。
李妙微身在其中,被人利用,丧父失母,原本就苦涩的生活顿时雪上加霜。
这对一个姑娘家而言,绝非易事。
他希望能够帮到李妙微,帮她从这段艰难的日子里走出来,以解他愧疚之情。
闻声,李妙微垂首点头,脸上仍是羞涩。
“今日约公子前来,只是因为我”
“是不是最近觉得气闷,乏力,甚至有些头晕?”
陆昭问到。
李妙微再度点头。
“你的肺炎尚未痊愈,又经历如此之事,心神劳力,多有憔悴而不补,气闷乏力乃是正常。”
“出来走走也无不可,但你还需谨记,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暖,你气虚,经不起风寒。”
“另外,若有什么对下人不方便说的,可以直接对我说,我原因当倾听者。”
病理既人理,想要治好病,人的心态心情很是关键。
乐观开朗那是病愈的根基,若长期抑郁不振,便是灵丹妙药下肚,只怕也收效甚微。
李妙微之前本就有些抑郁,再加上经此一事,只怕她心中烦恼抑郁更甚,若无排解之法,陆昭便是再神通广大,只怕也治不好她这病。
听得此言,李妙微脸上羞涩逐渐消解,转而换上了一副失落之色。
“爹娘在世时,曾说我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我本不抱治愈之望。”
“只希望能陪伴爹娘身旁,多尽一日做女儿的孝心。”
“可公子给了我希望,他们却已不在”
正说着,李妙微再也忍不住,顿时哭出了声来。
对她来说,爹娘便是全部,陆昭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的希望随之砸埋葬。
多么痛的领悟,原来这一切竟不是她的全部,而她也没有去选择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她眼前全部发生,而后带给她痛楚。
人世间,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此。
不是不曾选择,而是没得选择。
“我知道。”
陆昭闻声,也是黯然神伤。
他能够体会到这种痛苦,正如他能明白李妙微为何要找自己。
这种措手不及,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像极了所为的晴天霹雳,令人惊醒的同时却又给人无限大的伤害,一旦熬不过去,便是永久的黑暗。
“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陆昭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的林荫河。
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科技进步与否的区别。
但这种进步,并未给生活带来本质上的区别,苦难与折磨仍在继续,生活里的不堪重负仍在上演,谁也不能当逃兵,所以只能继续忍耐。
“啊?”
李妙微显然不太明白陆昭的意思。
闻声,陆昭转过头看向她,脸上逐渐泛起温柔的笑意。
“有首歌叫《越长大越孤单》,我年少的时候不曾听懂,以为那都是成人世界故意编织出来的无病呻吟。”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