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问之猛然说了一声。从毕禹衡说出怎么弄醒李政勋,他便已经明白了那个小洞是用来干什么的。
毕禹衡摇摇头,“外面有人在巡查,而且不远,敲铜镜敲到能把人叫醒的声音,一定会引起那些人注意的,那个洞……”
闵问之一拉他的手腕:“这个时候你倒是不往武学方面想了。随我来。”
走到屋前,闵问之站在那个破洞前说道:“这次换你去李政勋的床边,听好这边的动静。”
透过窗纸上的破洞,闵问之看到毕禹衡已经在李政勋的床边蹲好,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闵问之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穿过那个破洞抵住铜镜,暗中运起内力流转至指尖……
“嗡……”
毕禹衡只觉脑中猛然一声闷响,那一瞬间的眩晕感差点让他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玄妙的是,院中不远处倚墙而立的两个捕快,却没有任何反应,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依然在那里打着瞌睡。
毕禹衡眼中闪烁着震惊与狂喜,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问道:“这是什么手法?”
闵问之答道:“这个技巧并不难,一般只是武林中人在拿到一柄兵器时这样做,以微小的声音与手感去判断兵刃的好坏。你离这面铜镜比较近,而我用的力又比较大,所以你应该听得比较清楚。如何?”
毕禹衡那样子就仿佛是冬天里突然自家屋后的茅坑被人挖干净了一样:“妙!妙啊!这动静绝对能把人叫醒,而且我有武艺傍身,李政勋那小子绝对会被这一声叫醒了!现在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丑人或者是用什么方式吓死了他……如果没办法也只能全城搜寻身怀武功的丑人……”
鬼面!
闵问之突然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毕兄,你快再回到那窗子去举起火折子,我再看一遍!”
毕禹衡看闵问之说得着急,自己也再次兴奋起来,猛地往屋后窜了出去。
闵问之也回到屋中,再次蹲在李政勋旁边,凝神看着那面铜镜。
呼——
火苗燃起,闵问之再次看到了毕禹衡火光下并不是很清晰的脸。
可是这次他没有把注意力留在毕禹衡的脸上,而是集中精神去看着镜中的那扇窗。
在他的注视下,那窗纸上的细小孔洞、灰尘、以及高温炙烤留下的细微黑印,都已清晰可见。
“以我的目力,已然能看清这窗纸上的一切!李政勋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鬼面!画师!”
闵问之一跃而起,窜到屋后的路上随手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又让毕禹衡回到屋里去看。
拿起毕禹衡的火折子,闵问之深吸一口气,将那张银票轻轻地覆在窗纸上,将火折子举起……
“妈的!问之,老子都看到你那银票上写的是什么了!”
屋中传出一声开心的暴喝。
这一声顿时也将李府中巡查的青衣人们尽数引来。
……
“你激动个屁……搞得就跟做贼让人抓了似的……”
“没事,告诉他们咱们进去的方式,正好让他们调整一下巡查路线……”
此时,二人已经走在回毕禹衡家的路上。
“这一夜可算是收获颇丰!明天,咱们便去找你说的那个画师。”
“有些草率啊。”闵问之说道,“也未必就能确定是那张鬼面吓死了他。”
“我明白。既然那个画师离这里不远,去问问他也没什么。”毕禹衡说完这句话,想了片刻,又道,“确实不太可能……如若真是用那张鬼面吓死了他,那么这鬼面既然已经卖出手,这画师也没有活着的道理……”
闵问之闻言猛然身子一震,停住脚步。
……
“公子,你我确实有缘。那日卖出那张鬼面,便有一位熟客邀我去他家里为他满周岁的孩儿画像,这一住便是好几天,今日我刚回家,出来开摊便遇上了你。不过,我刚到家时却见我撒在地上防贼那香灰被踩过了,定是有梁上君子进了我那屋子吧……不过我穷人一个,出去之后钱都带在身上,家中别无长物,到我家里去可是亏了他一身本事。也不怕公子笑话,鄙人年少时家中也算宽裕,才养成了在家中简单布置些防贼手段的习惯……”
……
“什么?!”毕禹衡闻言大惊,“那画师家在哪里?!”
闵问之迅速说完这一大堆,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与那画师交谈甚欢,他长这么大几乎没有朋友,心中也颇为喜欢那画师,此时不由得担心起他的安危。
“他与我说过他家就在他那摊位后面的巷子里……”
念头闪过的一瞬间,闵问之已经身形一晃随风而起,遁入黑暗的同时大喝一声:“跟我来!”
咻——
闵问之全力施为之下,在狼州城中如同奔行在荒原之上的猎豹,宽大的大氅并没有拖慢他的速度,甚至在他有意的调整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