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和你…和你说说大烟的事!”窦二哥说话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柳一宝点了点头。
“大烟…是…我那徒弟…受了师家和的蛊惑!”
“就三里屯做粮食生意那个?”
“嗯!是他。他是串通了白家…合伙来陷害你。”
“又是白举这个老东西!”柳一宝横眉怒眼骂道,看来两家积怨已深。顿了一下,继续:“咱报官去?”
“没用了!”窦二哥说着摆了摆手。
柳一宝愣住不说了。
“你呀,还是老样子,凡事喜欢…和人讲道理,可现在咱…无凭无据官府也做了主!”
柳一宝反应过来,翘眉说道:“你这伤是师家和弄的?”
“他一个没血气的白脸…哪有那本事,是…李独眼弄的。”
李独眼,虽然与他未曾谋面,可这些江湖名号他们这些商家也是有所耳闻的。“哪他们人呢?”柳一宝问。
窦二哥浅浅一笑,自嘲说道:“怪我不小心,中了暗箭…让他们跑了!”
哎,柳一宝叹了一口气,盯着窦二哥看看,有些责备他的意思,然后说:“你也是,干这种事不多叫上几个人!”
窦二哥忽然抓住他的手,眼里带着恳求,说:“马帮都是我一些老兄弟了,我得救他们出来!”
“你怎么救?”柳一宝给了他一个质疑的眼神。
“这罪,由我来顶吧!”
柳一宝一激动站了起来,说:“哪怎么能行!”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柳一宝还是倔强的站着,把头扭在一边。
“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柳一宝悄悄看了窦二哥一眼,又把头扭一边去了。
“现在他们…把屎盆子…往你头上扣,一时半会…你也说不清,还不如…扣给我呢,我死,也算值了!”
柳一宝青筋暴鼓,气的说不出话,连着几次刚才的动作,瞥一眼立刻把头扭回去。
这时,香儿拿着包扎箱进来了,她把东西递给父亲,可柳一宝没接。
小丫头只好愣在那里。窦二哥摸了摸她的红脸蛋,笑着问道:“今年几岁了?”
“十岁!”香儿一点也不岔生,干脆答道。
“巧了,和我那丫头还同岁。”
说完,窦二哥目光又投向柳一宝,说:“柳兄,我还有一事相求!”
“往后我与马帮彻底断绝生意来往!”柳一宝以为窦二哥要替马帮求情,于是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窦二哥笑了笑,说:“不是这个。”
到了这会,柳一宝觉得没必要再置气了,于是重新坐下,拉住窦二哥的手,话语有些激动:
“窦兄,咱哥俩是几十年的交情在那放着,只要你不是替马帮求情,其他事我什么都应,你尽管说吧!”
“我是放心…不下我那闺女和两个外甥,希望我走后,你能把他们…他们平安送回三里屯去,哪有…我一个远房表妹,也就是我其中一个外甥的母亲。”
“三里屯的康家,你应该听过吧?”窦二哥看着柳一宝说。
“岂不是那个因为慈禧太后一顿饭,受县令鄂腾牵连的那个康家?”
“对!是那个。”
“窦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安全把他们送到地方。”
窦二哥笑笑,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意识开始模糊,知道自己是没多长时间了。因为还得去县衙自首,把这事落实了,他才能彻底安心。于是准备辞别。
慢慢起身,拱手说道:“柳兄,恕我不能再多待了!家事真就拜托你了!”
受人生死之托,这是对一个人天大的信任,信任建立在他们几十年的交情,都摸清了对方是把信义二字看得比命都重要。
事到如今,柳一宝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依窦二哥的了。送他出门,望着窦二哥孤影离去,叹了一声,“世道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