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鹤向江南虎点头示意,江南虎得令,走到兵器架前,挑了一杆长qiāng取下,望了望空地中央的沙黑虎。
“镖头,接着!”江南虎厉声一喝,将手中长qiāng借腰腹力一甩而出,如霹雳惊雷般向沙黑虎疾驰而去。
沙黑虎听得风响,心下对这江南虎的臂力一阵赞叹,脸上却微微一笑——正好露一露我的本领!
他听得风声近了,猛转过身形,侧对那杆长qiāng,脚下忽然一甩,用脚后跟从下往上瞄准qiāng杆一磕,便卸下了那长qiāng飞驰的力道,把这qiāng杆踢到了半空中。他再眼疾手快,伸出一手凌空接住qiāng杆,把那qiāng身惊得一震,弹开一片浮尘。
众人都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连那江南鹤、江南虎兄弟也不由赞叹几声。
沙黑虎掂了掂这杆长qiāng,不硬不软,不粗不细,前后轻重都恰到好处,也忍不住称赞了声好兵器。
他把那长qiāng转了个qiāng花,横到身前,向江南鹤抱了个拳,道:“江门主,沙某就在此献丑了!”
江南鹤微微抬手笑道:“沙总镖头,请!”
沙黑虎忽然翻转起身形,把那长qiāng如蛟龙般舞起,一时间惊扰风尘无数。
沙黑虎这套qiāng法,名唤五虎断魂qiāng,是历了几百年的祖传武艺。沙家的先辈战场搏杀,九死一生,经历了多少尸横遍野的修罗场才终于凝练出了这套qiāng法,流传后世。这qiāng法有八式,名唤冲马式、立马式、并马式、回马式、进步式、撤步式、斩马式、凌空式,皆由战场厮杀百般局面演化而来。每一式,又分扫挞刺点、拦舞撩拨八个招法,合而为八八六十四招,招法前后相接,变化无穷。
这套qiāng由沙黑虎使出来,竟仿佛把这江门宅院化作了两军阵前,狼烟落日,血染征袍,挺一杆长qiāng望着千军万马,横生出一股腾腾英雄气!
长qiāng忽从手中窜出,如灵蛇吐芯,寒光四溅,滚滚敌军看不清那qiāng影,只见那寒光掠过,便血洒沙场。
片刻后又望得那qiāng杆轮转如飞,卷成一面影盾,泼水不能入,弓矢不能破,lián zhàn场狼烟都被棍势裹挟。
再细看时,一个魁梧身影腾空而起,长qiāng似惊雷般从天而落,炸起地上一片风尘。
转眼又见,几支残枝枯木卷到半空,被qiāng尖精细处点刺一招,刹那间断作了两截。
那沙黑虎的身形翻飞,重处惊天动地,轻时落脚无声,刚柔并济,炉火纯青。一番五虎断魂qiāng舞毕,他在院中站定身形,姿态收回起手式,不闻半点喘息,不见一丝额汗。
他只觉得,刚才是先祖的英灵附在了他身上,策马挥qiāng,在敌营绝境中逞平生本领,杀七进七出,痛快豪迈,成就万代功名。
沙尘散却,再细看时,却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宅院,太平人间。
“好功夫!”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不由叹道。
沙黑虎急忙收了架势,在胸前抱上一拳道:“献丑了。”
“五虎断魂qiāng,名不虚传!”江南鹤笑道,“只是,凭空看这武艺,虽然精彩,却不知究竟虚实如何。沙总镖头,可愿意与我江门中人比试一场,见见真功夫?”
沙黑虎微微皱眉,抬眼望了望四面这些黑衣人,心中一横,抱拳道:“江门主说得有理,武艺功夫还是要对敌时才能见得真假。就请各位江门朋友手下留情了。”
江南鹤微微一笑,望向江南虎道:“二弟,你可挑一件趁手兵器。”
江南虎刚才看那一套qiāng法,早被激起了腾腾杀气,心中技痒难耐。听到江南鹤命令,他立刻抱了一拳,向兵器架上走去。
沙黑虎的qiāng术,技艺精熟,非同凡响,不可用寻常兵器去抵挡。qiāng,号为百兵之王,靠的是其长,使敌不能近身。既然如此,就唯有用一样长兵器去应对才能匹敌。想到这里,江南虎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根浑重的玄铁棍,反握在手里,缓步走到了院落中央,对沙黑虎行了一礼道:“沙总镖头,请指教了。”
沙黑虎看了眼那玄铁重棍,势大力沉,qiāng尖磕不动,qiāng杆拦不住,是件颇为棘手的兵器。这江南虎看来是有心要克制五虎断魂qiāng的威力,特意挑了这重棍对敌,可谓心思缜密。沙黑虎在心中算计道,重棍虽势大,但毕竟太沉,在灵巧上要输给长qiāng。这一合交手,只需在江南虎的重棍起势前,以冲马式将长qiāng刺出,但不能真伤了人,只收着力磕碰在他肩膀上,便算是露了本领。到时再撤回步子,收了兵器,说声自觉技不如人,认个输,今日这劫便算是破了。
沙黑虎打定了主意,也向江南虎抱了一拳,摆开弓步,将那qiāng尖对准了江南虎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