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其内的被褥蓬松,据狱卒介绍,看起来是近日晒过的。
闫寸不禁失笑,大伙都懂得看人下菜碟儿。
段志玄也看到了闫寸。
他没说话,等着闫寸先开口。
这人虽是武将,却不是个莽夫,很能沉得住气。
今日在大兴宫,他默默认下罪状,反倒让闫寸成了惹怒圣上的人,可见其城府。
“下官今日多有得罪。”闫寸道。
“尽职罢了,”段志玄道:“无甚得罪不得罪的。”
“您这么说,我就这么信,”闫寸道:“既然事实已清楚,我只有两个问题,其一,尸首在哪儿?”
“你要做什么?”段志玄道。
“自然是将尸首他们的还给家人,好生安葬,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是天经地义,”段志玄道:“然后呢?”
“然后,亲属一下子当然无法接受亲人离去,他们或会心生怨怼。”
“若这怨怼是针对圣上呢?若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呢?”段志玄接连问道。
“那是圣上该担心的,我倒觉得,您该担心别的问题。”闫寸道。
“什么问题?”
“比如……那些与您出生入死的部下,他们是为了什么?”
段志玄被闫寸问懵了。
“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是为了军饷,自然不受此事影响,若他们是为了保护在后方的亲属……而现在,您的屠刀已指向了他们的亲属。往后他们还会忠心追随您吗?军心还能稳住吗?”
停顿了一下,闫寸继续道:“据我所知,您麾下有许多兵卒,征自京畿本地。”
“你有你的道理,可军中的事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段志玄道:“我不与你理论,我说不过你。”
一直没说话的吴关“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段志玄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吴关便道:“那您总不至于连我这个小孩儿都说不过。”
“你想说什么?”
“我来回答您的问题,如何?”吴关重复了一遍段志玄的问题:“若死者亲属对圣上有怨气,该当如何?”
段志玄哼了一声,等着吴关的答案。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们自有办法将他们将矛头转到您身上。”
段志玄一愣,随即低下了头,似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吴关微微一笑,继续道:“为了圣上的名声,您连人都敢杀,担这点骂名,想来不算什么。
况且,失职的本就是您,错上加错杀人的也是您,事到如今,就别再打着圣上的旗号耍赖了,连我这个小孩都要笑话您了。
若圣上因此发了火,我们或要跟着倒霉,但您——您才是造成如今局面的人——难道您能有好果子吃?”
段抬起了头,“好,尸首可以给你们。”
“多谢,”闫寸冲他一拱手,接过了话头,“那我也不多废话了,第二个问题,您打算拿出多少银钱,来补偿死者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