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绝不是马背上的鞑子能做到的。那个女流之辈……哼,凭床帏之事玩弄几个鞑子还可以,若说攻城略地,她想得可太简单了。”
闫寸道:“她有没有说具体怎么复国?”
萧瑀摇头道:“信中说会有人来与我商议复国大计,来者是谁,何时来,却是一概未提。”
闫寸低头沉思片刻,道:“您所说的这封信,可否借下官一看。”
“烧了,我为何要留下一封能够招来祸事的信件?”
“那您给义成公主回信了吗?”
“我给姐姐回了一封信,不过,以姐姐现在的处境……那封信必然会先被义成公主看到。”
“哦?萧皇后的处境很艰难?”
“是。”萧瑀叹了口气,“起初义成公主与姐姐和睦相处,我还能接到姐姐的来信,互相通报彼此的情况。
可是后来,义成公主越来越……用姐姐的话来说就是魔怔。
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复国。
而我姐姐……杨广虽不是个好皇帝,却绝对是个好丈夫,他与我姐姐伉俪情深。
他死后,我姐姐心灰意冷,只想将带到突厥领地的孙儿抚养成人,了却残生罢了。
义成公主一心想要利用姐姐的威望,重新联络前隋旧臣,这惹得姐姐十分不满。
她知道我在唐做了宰相,颇受圣上信任,若她跟反唐沾上了一点关系,我就危险了,她不想我冒险。
因此,她与义成公主有了嫌隙,逐渐疏远。
最近这两年,我已收不到姐姐的来信了,我怀疑她被义成公主软禁或者……或者杀害了。”
说到此,萧瑀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闫寸则握了一下拳头,以免自己抬手去拍萧瑀的肩膀。
他心有忌惮,知道自己官职卑微,不宜表现出过多个人情绪,比如安慰。
“萧仆射慷慨讲述,帮了下官大忙。”闫寸起身,拱手告辞:“下官不敢继续叨扰。”
闫寸走到门口时,萧瑀突然道:“我知道你。”
闫寸停下脚步,回头。
“我那族侄,萧丙辰,被清河王李孝节打死在院阁之地,是你将李孝节抓进了万年县大牢的?阎王,我知道你。”
“萧丙辰的事……您节哀。”
萧瑀挥挥手,示意闫寸退下,闫寸照做。
大理寺。
闫寸迫不及待地闯进监牢,路过狱神庙时,他低声叨念了一句:“狱神保佑,今日让我了结此案。”
没想到,他去提审大巫时,却被狱卒告知,人已被吴关早一步提走了。
闫寸走进刑室,与吴关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坐在一旁听吴关审讯。
刚开始,闫寸还打算随时接过话头,帮吴关托底。可是听了两句,他就发现,吴关的调查方向与他大相径庭,根本接不上话。
“万里展翅就是救你出监牢的关键?”吴关道。
“谁?我可不认得。”
“那你认得陈如旧吗?”
大巫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怎么了?!”
“他好得很,刚才还与我谈天来着,你想知道他跟我谈了什么吗?”
大巫不说话。
吴关看了闫寸一眼,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他现在就揭开谜底。
“陈如旧对我说了一个秘密,他说陈永寿出逃那晚,他的屋内其实不止他一个人。”
“还有谁在?”闫寸率先问出了声音。
“张平之,光禄寺珍馐署的张平之。”
珍馐署,顾名思义,管理吃食的,且只对皇宫负责,跟闫寸的工作没什么交集,因此其内都有哪些官员,闫寸一概不知。
他点点头,意思是大概知道人物关系了。
吴关继续道:“张平之本不是来找陈如旧的,他来拜访万里展翅,恰被陈如旧撞见,因为他们都是前隋降唐的官员,彼此熟络,就被陈如旧请入堂衙,叙了一阵子话。
张平之此人官运不太好,刚升了个六品的光禄寺丞,一只脚接近权利中心,前隋就土崩瓦解了。
之后他和大部分留在长安辅佐太子的前隋官员一样,归降了唐。
唐建国,自然要给有从龙之功的人封赏,说白了,就是把重要的官职腾出来,让有功者或者有能者居之。
前隋那些能力平平的官儿,其官职便一降再降,张平之直被降成了八品的珍馐署令。
此人心有怨怼,常常与一些同样不得重用的前隋官员宴饮,抱怨世道。
此番偶遇,张平之见陈如旧的老师新丧,没了靠山,心中苦闷,便生出了拉拢陈如旧的心思。”
“拉拢,难道就是……”闫寸及时收声,示意吴关说下去。
“就是你想的那样,共议反唐复隋大业。”吴关道。
“那陈如旧是个什么态度?”
吴关笑道:“若换成你,能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