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众人晕迷后,那方云雾深处现出一道身影,形状如同夜中黑猫于飘渺云烟中左摇右摆,徐徐赶来。脚步声急,听闻时虚浮无力。越来越靠近六人倒卧的地方,他粗喘气息,先是莞尔一笑。而就近时扶着树干又笑又哭犹似疯癫。紧接着他原地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并仰天长啸,抱着树木时又拍又打又爱抚,他突的想到了一些事情,贼兮兮的笑了一笑,随后捂住袖口处仿佛掩藏了些东西,不停止的圆鼓鼓的目光在左顾右看,其中又跳又蹦的动作,勾起小人得意之笑,狡猾的如同林中脱兔。
此人嘴里嘟囔着一些事儿,总是念念叨叨的如同诵经一般。他背着手来到这儿只待看到了众人昏迷不醒之地,来回走动,长吁短叹。
此宋菏泽原路返回,原忿忿而去。他去时不足三百米,藏于草丛灌木当中。又有迷雾阻隔,陆无双以为此人不见时,他正巧听到陆无双长恨大叫‘菏泽,你误我……’
宋菏泽:咦,怎么都昏睡了过去。(宋菏泽踢了踢齐子修的脚踝处,见此场景暗笑不止,‘天佑我也……’而有看见陆无双前襟上沾满了几滴血渍,看到了血渍时而露出痛惜的表情,但彼时却又疑惑,不明所以。菏泽也同时叹道,‘无双兄真是脾性太大了。’当那时他的神色从容,并无慌张紧迫之感。)
四下寂静一片,无论宋菏泽多少自言自语,那边也无人应答。这方宋菏泽继续笑,并且他感觉到了手足瘙痒的厉害,捂着胸口处只说是空荡荡的,而他的脚步声听着更加的轻飘飘了。
犹自想到林间有女声传扬,音者如同世外飞仙,独独闻之深切,他已经急不可耐的只待相见。宋菏泽自向来自诩风流,而事事争先,青洲城内若有与之为友者皆为跋扈肆意嚣张之徒。其好女色,并不愿意错过此等机会。
便有早时相见那女子撑着伞背影朦胧掩于草木之间,身材窈窕,大观其侧脸绝艳,如何能不令他心生向往。陆无双若是只以为此梦中山林诡异,常伴有风险,不可泥足深陷,实际性命将为妖兽所害。则是深思熟虑,大善之士,高能之辈。莫以平日宋菏泽贪生怕死之本性无疑最是不敢离开大众,唯恐独自被落下而惨遭毒手无人收尸,宋菏泽之担忧最恐惧的不外乎贪生怕死还要暴尸荒野,尸体为鸟兽所食。简直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呀……此为第一感叹。又有第二感叹。‘若问世上潇洒自如,最是美人、美酒二者不能缺一……’偏这宋菏泽也还有无惧无畏之事。
宋菏泽:平生最好美人兮,独拥能得好色可以富贵江山为之倾倒……平生所好美酒呀,若能得佳肴相配美人相伴,天下事皆可不闻不问也……
陆无双真不该此时拦他,形如疯入魔则以为情痴深种,若能以性命夺得美人一笑,过后尽是心也甘,情也愿。
但虽有信誓旦旦之前言,万种执着。如今想必宋菏泽最终还是不敢独自前往。‘此间贸贸然求得美人一见。若是美人拒之,岂不是要颜面尽失?’假想如此不肯接受,左右思量之下最后选择背着一个年纪最小,身量最短,觉得最轻的聂子树朝着东南方寻去。那一处正是他寻来的方向。
他在背起聂子树的时候,方才站起,又踉跄几步之远,这才稳住身形。遂骂道,‘好一个子树呀,平日看着人小,原来私下吃得最多,怨不得身量如此的沉。’宋菏泽碎碎念念,带有气息不稳,额上虚汗直流,不过是走了二、三十步路,约莫一百五十米开远。且十分不满聂子树远比想象中的难背动,耗费了他的许多力气,咒骂不停。岂料在他身后脚下余留下一小包黄纸包裹的白色粉状的物什,由宋菏泽的袖口掉下,散落在地,粉状物什铺在黄褐色枯萎落叶上,落叶上有水珠,那物什逐渐化成松软的粘状物,腻在落叶的这一面,此时仔细看时也显眼。山林夜风自带着雨气,黄纸渐渐的濡湿淹没在许多杂乱纷飞落叶中,最终被遮盖。宋菏泽带走聂子树一心向前,并不回头,从不知晓。
自从宋菏泽是为私心贪欲所控为此进行了一场谋划以为山林暗处里一直注视他们的一双眼睛所亲眼目睹。
且随着宋菏泽一步三喘气,刚刚上路的时候是如此的激情。一路上畅通无阻,同时他也心情愉悦的哼哼唧唧的磨了几个调子。他不曾注意过路边风景,但肌肤触感能够清晰明了湿气渐沉,于是面上布上水渍,竟不知是汗水还是微微细雨绵绵所致。他只凭借一股执着前行,或者越是求而不得而心中不安更加是难以忘怀以至于果真忽视了这个平日里最有胆量时候都不敢进的幽林僻静之地。山林阴冷刺骨更加浓郁之时,疯狂的恐惧感占满了整个胸腔,鼓胀的难受,直到物极必反,他变得沉默、麻木。能够想象到有一日黑暗将足以达到遮天蔽月的能量,一种诡异的突如其来的红褐色浓雾弥漫在整条山林树木所在之地,天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儿星星的光泽,眼前不见路影,只剩余红光一片。而最是高龄庞大的古树作物生长此处,看时却是一团比黑暗更加黝黑的地方矗立,枝桠犹如厉鬼爪牙,严阵把守重地。
那男子弯腰驼背不敢直视,闭上眼睛当作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