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绕过王氏,一个箭步冲到灵儿身边。
半跪在地上的女子,双手抱头浑身发抖。
沈晨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蹲下的,他只想抱着自己的宝贝快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动作轻柔的把怀中人儿放到西厢自己房内半旧的木床上,沈晨心疼极了。
在看到她额头红紫的大包,他几乎要尖叫出声,转身就要出去与王氏分辨。
“相公,是你回来了吗?”
不知方才是被打到何处,灵儿只觉浑身疼痛不止,尤其是额头,更是抽着疼,带着双目视物都有些模糊。
听她出声,已经走出几步的沈晨急忙转头冲到床边,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大掌中。
“是,灵儿,是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让你吃苦了,我不知道娘她会如此,我,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晨真的不知该怎么在自己媳妇面前,为自己老娘的那般作为辩解了。
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借着朦胧的亮光抚向他的脸颊,却在触到那滚烫的水润时,慌了神。
“相公,你,你别难过,我,我没事的,我不疼,我——”
抬袖一把抹去面上泪水,沈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灵儿放心,为夫定会给你个交待,你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无论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门,交给我。”
说完,他坚定的拉开她的手放好,转身果决冷漠的往屋外走去。
毕竟是做了两年夫妻,灵儿心中不安,急切开口。
“相公,相公——”
留给她的,只有嘭的关门声与哗啦上锁的声音。
半响,她终于反应过来。
相公出去了,找公婆去了,还给房门上了锁。
离暮拉着湮若隐了身形站在沈家西厢屋内。
看到床上女子浑身伤痕的惨状,湮若泪流不止。
低头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离暮转身跟着沈晨去了沈家正厅。
从那男子出现在镇口,他便察觉到他的异常。
一个凡人修道士,周身的灵气却比得到的地仙都纯净。
任何细小的反常都不容小觑。
坐在床边,湮若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手背上。
她知道阿姐身上有伤,可她却没有办法,她的灵力被离暮锁住了。
却说另一边,聚集在正厅的沈家人,几乎要吵疯了。
不对,是除了彻夜未归的沈老大与寡言少语沈老头,剩下的两个女人要吵疯了。
王氏怒气冲天,冲上前使劲扇了沈晨两巴掌。
“不孝子,为了个贱人,你这是要与爹娘恩断义绝吗?”
沈梅花从看到沈晨便觉不好,以自己二哥对那个女人的喜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二哥竟然要分家。
“二哥,爹娘生你养你,你怎能为了个女人,便要抛弃他们,你还有良心吗?要是被三尊观的观主知道你如此不孝,定会把你逐出道观的。
今日不过是二嫂做错了事,娘教训了她两句,二嫂没有亲生爹娘教养,娘愿意多教教她,那是好事,便是说话难听了些,也是为她好,二哥怎么如此对错不分,这般偏护着二嫂。”
她不像王氏蠢笨莽撞,也不像沈老头懦弱无能,她知道二哥在乎什么,也知道怎么去威逼利诱,与王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但这次,他们的如意算盘却是要落空了,若说没看到王氏打骂灵儿之前,沈晨自觉分家之事还可拖上一拖,毕竟那边房舍还未盖好。
但自己亲眼目睹了方才那一幕,他自觉作为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前途。
至于道观那边,他是真的不在意,多年的清修生涯,他心无波澜,活得犹如一潭死水,直到遇到灵儿,他才觉人生有了意义,便是再不能做道士又如何,只要有灵儿陪伴,吃糠咽菜他都愿意。
冷眼看着厅内三人,沈晨只觉悲凉。
“呵,爹,娘,小妹,你们可有把我当做亲子,兄长?
儿子自幼入道观,吃了多少苦头你们可知?
千辛万苦攒的血汗钱,娘,您全赔给大哥了!”
沈晨说着,目光移向王氏,却是满脸的凄凉与心寒。
“娘,我也是您的儿子啊,这么多年,您可有关心过我,在道观生活如何?”
说着又看了眼沈老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灵儿孤苦无依,心善纯净从不记仇,更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们任何人一句不是,这两年儿子不知她是怎样忍过来的,但这次既然看到,便是不能再留她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