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之前，湮若想了想，让离暮换了副平凡的大众脸。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张脸普通人看上十眼都不定能记住，且怎么也不会往主殿的那三座金身上去联想，才放心的拉着他往半山爬去。
若让凡人看到他原本的容貌，他们绝不会认为是天神显灵，最有可能把两人当做妖魔对待。
为了不被凡人认作妖魔，离暮决定不去计较这张脸。
那不过是群痴傻眼瞎的凡人，他如此天神之资，岂是他们可以随意看的。
高傲的昂着那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大圆脸，他抬手捋了捋下巴处的小胡子，蔑视众生大步向前。
跟在他身后，湮若使劲咽了口口水，又扭头看了看周围一直向两人行注目礼的百姓。
好吧，她现在终于明白，换了张平淡无奇的脸又如何，他身上散发出的强者气息，根本掩盖不住。
道观的主殿与她上次来时并无不同。
天帝清微，父神，离暮三人的金身依旧铮亮铮亮的坐落正中，瞅着中间的蒲团空闲下来，她急忙上前，准备拜上一拜。
怎么说那也是父神啊，就算不拜天帝与离暮，父神还是要拜的。
不动声色的伸手拉了她一把，离暮对她摇摇头。
跟在她身后的老妇好奇的看着两人，最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位小道长，您要拜吗？”
湮若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不解看向离暮，最后又回头看向那老妇。
“夫人您请便，小道等等再拜。”
那老妇点点头，拎着篮子上前跪下。
离暮没有说话，湮若也知此处不是谈话之地，两人便静静地看着那老妇跪下，叩首，真心乞求，然后应该是去捐香油钱了。
一直站在大殿却不参拜，是很易引人注意的，在观内道士上前询问之前，离暮拉着湮若转身离开。
却在出门时，迎面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人。
“阿姐！”
面容清丽的女子，低眉颔目，穿着身朴素的粗木麻衣，拎着个半旧不新的竹篮，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大殿内走去。
三人擦肩而过之时，湮若确定她能听到自己那声低呼，只是没有任何反应，对，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阿姐，她，她是——”
眼看着她进了大殿，却没去参拜，转而绕过他人对在殿内值守的道士说了什么，接着往后殿走去。
湮若转身，疾步上前要去喊她。
离暮手上稍一用力，揽住她肩膀捏了捏。
“看清楚，那不是你阿姐。”
他说的没错，那确实不是丹穴山的灵犀仙上，而是个与她相貌五分相似的凡人女子。
湮若不甘转身，拉着他还要分辨。
离暮定神看她。
“此地不宜细说，先下山。”
下山总比上山快，潜伏在下山的必经之路，湮若急不可耐的望向身侧男子，压低声音。
“方才那明明就是阿姐，她身上的味道就是阿姐，我不会认错。”
离暮看着她，平凡的大圆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你说的没错，那凡人身上确实有你阿姐的魂魄，不过只有一魂一魄，所以不带任何灵力。”
“你是说，那个阿姐只有一魂一魄？”
湮若惊呼。
离暮点头。
“确切来说，那是你阿姐的一魂一魄幻化的凡人，是她也不是她。”
“那阿姐剩下的两魂六魄呢，去了哪里？”
离暮摇摇头。
“这大概要回一趟丹穴山，去问灵羽。”
“那我们现在回去。”
她说完，转身便要下山。
离暮一把拉住她，不大的小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急，先跟着那女子看看再说。”
湮若蹙眉沉思，便是回了丹穴山，也不定能立刻找到族长，找到族长也不定能得到确定答案，于此还不如跟着那凡人女子。
想明后，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决定一会儿拦住那凡人问个明白。
两人并未等很久，那凡人女子很快就出现在下山路上。
施了个术法，隐了身形，一路跟着女子下山，待行至无人处，离暮对湮若使了个眼色。
广袖一拂，圆润可爱的道童，立刻变为纤瘦娇俏的女子模样。
粉衫长裙的女子，一个闪身出现在凡人女子前面路旁树下，弱柳扶风般倒在地上。
“哎哟，哎哟——”
她霸气威武活了五万多年，这第一次装作病美人模样，离暮看了面上一僵，唇角抽了抽。
这丫头，柔弱的如此假，是个人不眼瞎，都能看出她在装。
浑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