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是够丢人。但还不至于家破人亡。
很明显,杨慎矜有戒心,他还没有说到重点。
于是王烁打算提醒他下,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
“杨丞。”王烁道,“我想请问,你与史敬忠大师相交的些细节和谈话的内容,你的那位爱妾,她都知道么?”
杨慎矜闻言,果然神情大变。
“你为何有此问?!”
与其在发问,还不如说,他是在喝斥。
显然,这话刺了他真正的软肋!
王烁很想告诉杨慎矜,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来自于史书的记载。
我还知道许多,将来即将要生的事情,同样也是来自于史书的记载。
——问题是,我愿意告诉你,你愿意信吗?
看到王烁表情冷肃而复杂,杨慎矜的心里越发打鼓,甚至有些慌乱起来。他站起了身,改平日里的儒雅与潇洒,接近于气急败坏的沉声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说了。”王烁平静的道,“金吾郎,无事不登三宝殿。”
杨慎矜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脸色,在慢慢的变白。
冷汗,从他的鬓角隐隐的渗出。
“杨丞。”王烁仍是平静的看着他,“你要相信,我并无恶意。”
“那你……”杨慎矜深呼吸了口,勉强镇定心神,“想要怎么样?”
“救人。救己。”
杨慎矜微微怔,想起了昨夜他与王烁的对话。
——“我们,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就算我们不去得罪他,他也会要我们的命。”
官场上最简单明了也最实用的条规则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彼此都有着共同的敌人……
杨慎矜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有了这句话,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王烁道:“杨丞,我希望我们可以彼此坦承相待。这是为了我们都能继续生存下去。”
“好。”杨慎矜深呼吸了口,郑重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那位爱妾,和史敬忠的所有事情。”王烁问道。
杨慎矜皱起了眉,表情很难看。
对于男人来说,被戴绿帽是难于启齿的奇耻大辱。如果事后还把女人送给奸夫去“成人之美”,那真是要沦为天下笑柄了。
杨慎矜可是位当朝重臣,还是家风严谨的位谦谦君子。
可以想像,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我问个最重要的问题。”王烁看到杨慎矜这副表情,开始退而求其次,“杨丞,为什么非但没有追究,反而成人之美?”
杨慎矜长长的叹息了声,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王烁道:“唐律明规定,天玄远,不得私习。凡皇族外戚与功臣仕宦之家,星卜医相不得入门。”
杨慎矜愕然的睁大了眼睛,狠狠盯着王烁。
王烁则是平静的注视着他。别看我,我知道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杨慎矜妥协的低下了头,叹息,“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巫蛊之罪,确实非同小可。”王烁道,“但史敬忠以此为把柄,强行从杨丞的手夺走了你的爱妾。这同样的也是犯了重罪。杨丞为何不报官处理?”
“报官?!”杨慎矜低喝了声,然后摇头冷笑,“王将军,你不要太天真了。”
王烁淡然道:“史敬忠烂命条,杨丞大福大贵。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是这个道理么,杨丞?”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多此问?”杨慎矜多少有了丝愠意,“莫非,是要刻意羞辱于我?”
“我如果真要羞辱杨丞,大可以先把你变为阶下之囚。”王烁也懒得跟他客气来客气去了,冷冷的道:“还用得着,跟杨丞说这么多的废话吗?”
“……”杨慎矜无语的怔了怔,闷吁了口气,有那么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王烁叉手拜,“杨某失礼,王将军勿怪。”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其实是史敬忠的心态。”王烁道,“现在我估计,史敬忠怕是早就盯上了杨丞的爱妾。但是杨丞位高权重,家庭院森森,他根本无从下手。于是史敬忠投你所好主动接近,目的,就是为了带走这位女子。”
“不会吧?”杨慎矜微微怔,“哪会有人为了名女子,如此精心谋划、大费周章?”
“杨丞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所以有些无法理解。”王烁道,“但有些人暗怀怪癖,他还真的就会。”
“怪癖?”
王烁笑了笑,“杨丞莫非不知道,史敬忠早有勾引他人妻妾的先例,还不止次?”
“什么?”杨慎矜挺惊讶,“他虽已还俗,但曾经也是位佛法精深、德高望重的高僧啊,怎会干出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