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当算卦先生忙着给几个码头工人算卦的时候,几个兵丁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和我们走一趟吧。算卦人很是惊慌的神情,守着卦摊,以为兵丁要抢他的钱财。几个兵丁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架着他就走了。
几个兵丁没说带他去那里,任凭算卦的瞎子乱叫,无人敢上来搭理,兵丁把他带到了一处深宅大院里,把他放在一个房间就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算卦的人倒是安定下来,左右望了望,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不一会儿,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人,目光中透着鹰一样锐利的眼神。背着手,带着五品官的顶戴,一进来,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算卦之人。
这瞎眼算卦的人正是王祥的心腹韩一卦,被此人锐利的盯着,他心里惊了一下,难道是身份暴露了,这厮知道他是皇上派来的?
好在韩一卦也算是江湖老手,又和皇上学了些城府的范儿,走过墓穴,下过江南,和皇上喝醉了酒时常称兄道弟,见多大世面的人,学的就是处变不惊。
睁开眼看了一眼来人,闭着眼睛又要睡去。
来人并没有在他眼睛里看出什么变化,心里很是失望,同时也放下心来,此人心中不会没有鬼的,否则被他一进来那种眼神盯上一眼,内心有鬼胎的人都会神色大变的,胆小的就直接跑路了。
“听说你会算卦?算的人很信服?”来人正是通州坐粮厅郎中杜魁,锦衣卫出身,有着精明的头脑。他干净利落的坐在了韩一卦的对面。
“这位爷既然是求卦,何必让人绑架着小民来,小民有固定的卦摊,这位爷过去算就是。”韩一卦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裳。
那人冷笑了一声,并没有任何的解释,他的行动向来不会和任何人解释。
“本官地算卦的人向来是尊敬的,请你来是看得起你,你算算本官的命吧。本官听听是不是如传说中的神。”说完头一偏,一个手下走过来,把一个字条递给韩一卦。
字条上写着杜魁的生辰八字:“丁酉年四月二十七日酉时”
韩一卦看了那纸条,眼睛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有点耐不住性子要发作的时候,杜魁冷静的制止了属下的爆发,一言不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韩一卦睁开了一只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阁下是丁酉年、乙巳月、丙辰日、丁酉时。山下火命。命里有三层火,二层金,二层木,三层土,但就是缺水啊!挂书上说,阴火时亥。富贵悠悠,阁下的命是金贵的命,只是巳中戎土属于伤官不及,对父兄妻子多有克制。只怕是父在母先亡吧?”
仅靠生辰八字就算的杜魁很是信服。
殊不知,韩一卦的算命是两头堵的话,比如这个父在母先亡就有几层解释,可以说父亲在母亲之先亡,也可以说是父亲在母亲亡了。
“五行缺水如何才能补回来?”杜魁对眼前这个瞎子兴趣大增,他确实是父在母先亡,听算卦的人白乎的头头是道,说的有挺准的,很是高兴。这个人比之前他青的那些算卦先生强了许多,一上来就说的他很是信服。
“这个好化解,阁下的字改改就是。敢为阁下如何称呼?”韩一卦掐着指头问道。
“我家老爷姓杜,单名一个魁字。”早有手下人替主子报上姓名。
“魁乃北斗第一星,占据了天下第一的称号,这名字起的有气势,只是少了一个杓子,俗话说的好,北斗斜倚紫微垣西边上面,杓在上,魁在下。《说文解字》有,魁,羹抖也,就是说的一个杓字。郭璞《易洞林》有记载,说太子洗马荀子骥家中以龙铜魁作食欻鸣。所以,这个魁字最好陪一个杓字,阁下的字叫雨杓为好,雨杓顾名思义,乃舀雨的杓子,阁下从此以后顺风顺水,五行的水就补齐了。”韩一卦眨巴着一只眼睛,手指掐算着,说出的话很是高深。
听了一番韩一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白乎,杜魁对他立刻刮目相看了,文人的学问最能忽悠那些不懂的人,故作深奥,解释的天翻地覆,晦涩之极,而且又头头是道,让你心生敬仰。
杜魁大手拍在椅子上,“好,就叫雨杓了。先生乃神人也!”
从此以后,韩一卦在杜魁府上好吃好喝,被奉为上宾,杜魁凡事必向他请教,比如卧室的方向,阳宅风水,用人相面之术都要请教一番。
杜魁五行缺水,连他的下属都改了名字,比如一个姓水的衙役,狗屁不是,每天看大门的,杜魁听说他姓水,立刻调到自己身边重用。
还有的家丁被强迫改了名字,什么杜清波,杜浪,一概改成了带水的名字。
住了一段时间,韩一卦也从杜魁身上发掘出不少的情报。
一个神秘的幕后人物出现在他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