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吃饱了撑着么?思及此顿觉无趣,便调转云头回了东荒衡坞山。
过了几月,容斋从三潭海会回来忽的北荒之主遭人暗算一事,大底是魔族妖女为亲近他设计云云,那神仙散即便是神仙也难以抵挡,他被迫于寒山寒潭泡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下山。
“竟然没冻死?”何渡闻言惊诧。
“沈荒乃是上神,虽受了寒潭之气,岂会那般倒下?”容斋白了他一眼。
按下旧事,且说眼前那殿下已经揪住余洱忆寒的衣领,拖着将余洱忆寒往荷花湖边带,那余洱忆寒面色终于露出除却楚楚可怜之外的恐惧神色,挣扎着要挣脱束缚。
到了岸边,两名上仙宫女将余洱忆寒手臂一放,那殿下直接将她往荷花池里面一扔,余洱忆寒柔弱的身子就似玩偶一般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
何渡哪里来得及细想,踏空而行,残影一过,拉过余洱忆寒垂下的手,一把将人拉入怀中,足尖踩过莲叶,顷刻间回了岸上。
余洱忆寒,乃是一株曼珠沙华,曼珠沙华生于忘川河岸,非忘川昭河之水不能栖。
若堕入凡尘之水,则似鱼儿入火山,飞鸟折翅,极易干枯而死。
是以,沈荒能将其养三千五百多年,委实不易。
“你是谁?竟坏本宫好事!”红衣女子手中长鞭以逆风袭来,何渡伸手便将那鞭子抓入手中,抬头瞥见那人容颜,挂在脸上的笑却僵了僵。
那口口声声自称“本宫”之人,恰是何渡最不愿见之人。
红衣似火,芙蓉如面柳如眉,额间一点朱砂。只一眼,便似遇见了一团火。
吟尘,天帝最受荣宠的小女儿。
六界之中,谁都能喜欢沈荒,无论男女老幼,可在何渡看来。
唯独吟尘不行。
因为,
吟尘是九州山河宫少宫主顔淮的未婚妻子。
而此时顔淮,正在下界轮回经历三灾九劫。
找个时间再前往北荒寻沈荒的不痛快。
彼时恰逢魔皇青碧陵坐下的魔兽三首蛟冲破了封印,肆意在北荒作乱,沈荒掐指一算,算出那三首蛟将会出现在北荒遗光山附近,而恰好修道仙门凌云宗便扎根于此山上。
那三首蛟在神魔一战时便身受重伤,此番冲破封印多处作乱不过是为了吸取生气恢复法力,而凌云宗修道弟子若是活吞了,自是更快恢复。
多番探听之下,才知那沈荒为等那三首蛟,早早便附身于仙门长老一辈中。
对于何渡来说,这绝对是一件顶顶有意思的事情,若是自己混入凌云宗,就不怕找不到机会报复沈荒。
但流光平日管束良多,在东荒野,在东荒纨绔便也罢了,决计是不让他出东荒地界的,这便也是为何他非要将人灌醉。可何渡若是似兔子一般乖,只啃一根胡萝卜,那便也不是何渡了。
机会很快便来了。
一日流光持着一方竹简从外归来,本来斯文秀气的脸上却溢满笑意,将那竹简往桌子上一放,笑道:“阿渡,云髻山随济智菩萨佛法高深,不日你便启程前往修行吧。”
三言两语,流光便要将何渡这做了近两千年的纨绔子弟拉去当和尚,何渡一想到山下那些青楼楚馆里的莺歌燕舞,勾栏院中妖娆的腰肢就觉得五雷轰顶。
“爹,孩儿不做和尚。”
“不过是修行十年,俗家弟子,爹爹可舍不得你当和尚。”流光虽是东荒荒主,法力高深莫测,可端是斯文,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让人讨厌不起来。
东风一来,何渡翌日便驾云在流光的目送下前往云髻山。
只是中途掉了个头,便往北荒遗光山飞奔而去。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何渡而言,不折腾得沈荒鸡飞狗跳报取名之仇,委实难消解心头只恨!可碍于流光,这仇却报得有些小人,每每出现在其余七荒,却不得不用厥菱纱掩了原本的面容。
他趴在云头正忧虑如何混入修仙宗门方才妥当,摸了摸下巴咂摸,若是幻化成个凡人在外面洒扫干活,估摸着见沈荒一面都难,更被说膈应他了。
此法不通。
思虑半晌,却见遗光山下有个骑驴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眉间一点朱砂痣,只是愁眉苦脸,那驴子走两下停两下。
何渡虽常年居于东荒,可山脚下这骑驴少年他却正好识得,可不正是时常被他欺负的东海水君的次子敖修么?却不知此番缘何唉声叹气。
不多时,却见山下抛出三两只小妖怪将敖修团团围住,竟将敖修给拉下驴背来,几只小妖精竟对其拳打脚踢起来。
何渡摸了摸下巴咂摸,虽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那泥鳅般的物种他算不得喜欢,可那敖修也算是个仙,若是这事儿传出去岂非是丢我神界的脸面。
他一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