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握痛了,下意识想抽回去,却让泰玉小了整一圈的手牢牢钳住。
“我并不想计较单个事件,毕竟谁都可能碰到个特殊情况。”
泰玉仰头看着路洋颇有军人风范的端方面孔,无声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问题是,路洋校官,从我了解的情况看,你担任驻集修实验室‘军代表’期间,表现得太废物了。这几年安排给你的工作,你究竟完成了多少项,自家心里应该有数。出现这种情况,总该事出有因吧?”
路洋脸上变色:“泰玉……”
泰玉没给他说出完整句子的机会,与路洋交握的手掌轻轻一抖,后者整个人弹直,沉重的躯体都离了地,脑袋真的撞上了天花板,砰声闷响中,又坠下来,却再也没了支撑的力气,当场瘫倒。
就是这一抖,路洋全身骨头关节不知松脱了多少处,一时间只能在地上匍匐哀嚎。
泰玉这一手,出乎现场所有人的预料。
当事人路洋更是懵的,要说他绝对有天人级别的实力,而且战斗经验丰富,怎么说多年以前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
可他没想到泰玉竟然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直接动手,透入体内的力量沛然难御,爆发力极强,且是全冲着脆弱的软骨关节而去,他自身的抵御之力则莫名消融,仿佛全被虚无吞没,以至于一个失措,竟然再没有反抗的机会。
哀嚎声中,他铜铃般的巨眼几乎要瞪裂了,再没有任何侥幸之心,对着泰玉嘶叫:
“你没资格……嗷!”
泰玉再加一把劲儿,才松开手,让路洋自己在地上挣扎,并附赠一个微笑:
“其实我很讨厌这句话。”
说着,他却去看法鲁尔,在后者有些僵硬的表情下,又笑道:“不过路洋校官说的也没错,‘军代表’确实不该由地方处理。这样,我就把他带走了。”
这是路洋以前盼着,现在却极度恐惧的事情,他张嘴又要呼喊,本能要求救或求饶,偏在这种环境下,不知道该指向谁,等他终于组织出像样的词句,却又没了意义。
周边虚空忽然震荡,发出异响,仿佛是“蜂巢”里蜂群涌出的轰鸣,又放大了数十上百倍,淹没了室内所有声息。
折荣下意识想捂耳朵,可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前,已经不自觉张开嘴巴,以消解头腔里骤然提升的强压。
可遭遇压力的,又何止是头腔,这一刻,他胸腹乃至全身的空腔,都似乎要与之共振。
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折荣就看到,路洋这个一直软趴哀嚎的巨人,便似被某种无形嘴巴,层层啃咬吞噬。
是的,就在众人注目下,东缺一块,西少一截,一点点、无规则地啃食掉了,由始至终,没有任何血肉残留。
这是什么鬼!
折荣有些懵,他去看泰玉,没有在这个年轻人脸上得到任何信息,又去看法鲁尔祭司,却见后者正环顾临时讯问室,似乎从空气中窥见了无形的妖物。
是吧,是吧!折荣很想在法鲁尔这里找到“认同感”。
问题是,法鲁尔如今所见所闻所感,却尽是时空的鸣颤。
那是成百上千个“时空格子”之间磋磨共鸣的声响,那个路洋校官,就是被这些“细碎”的时空格子吞了进去。
至于是不是“分别”吞进去,那个是不是还囫囵着、还有条命在……法鲁尔也不知道。
法鲁尔并不是凭借自身的力量感知到的,而是“天渊灵网”对正式祭司的信息馈赠,也是时变结构变化复杂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对周围足够层次的“维护者”所分发的提示。
虽然“提示”已经到位,法鲁尔还是有点儿恍惚。
他下意识想弄清楚泰玉是怎么做到的,可是这完全超出了他数十年祭司修行的知识和经验范畴,以至于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法鲁尔知道,想确认泰玉的“资格”,起码在一些领域,他是没资格的。
这也是泰玉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法鲁尔的黑瞳中燃烧着火,却让他用眼帘下垂的动作遮去了。
泰玉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只对心神不宁的折荣道:“我刚刚和法鲁尔祭司商量了一下,‘边界’那边,还是侦缉清查的重点,你这个副总指挥不能怠工,在这儿熟悉一下总体情况后,还是要回去主持工作,等我们这边忙完了,会去那边做后续处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折荣没能第一时间回应。
他没在法鲁尔那里找到认同,又回看眼前一片空无的区域,那里之前还有一个偌大的巨人,如今却没有任何道理地被“虚无”啃食掉了。
呃,不,不是虚无,是“虚空”!
折荣终于回想起,泰玉曾经的“玩时空”言论,什么“拼图游戏”“规则差”,顿时便有恍然大悟之感。
所以,泰玉并没有大言不惭,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