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洙叹了口气:“听到消息,说是智管中心限制措施也要出来了,可能会oTA新功能,不定时扫描脑波,一旦载体即将进入梦境,就会给出刺激,要么惊醒,要么加速进入深度睡眠,跳过梦境环节。”
“这也可以?”
“目前还在实验阶段,而且有些人智械改造不匹配这一功能,还有的是非法改造……这都不好讲。”
“那就再观察吧。对了,朗金你们有空,也把我扯进去啊,我倒想看看,里面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朗金想惊讶来着,却实在表达不出,憋了一秒才道:“可以吗?”
“要不然呢?处理这种事情,就靠智管中心的oTA吗?嗯,也可以和卢处长、大区中心做沟通,看看有没有别的更稳妥的办法。”唐立随口说了两句,又看向梅洙,“梅总,还是那句话,一事不烦二主,你和卢处那边多联络,看看他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去。”
被联络的卢处长很恼。
梅洙是老朋友了,交情是实打实的,可对面电话过来报备行程,并邀请同行的时候,他心里怎么都是气不顺,不冷不热地回应:“我这边还要整理一些线索、资料,要迟两天再出发。”
“哦,那行。”
“等等,老梅,邹总都当面那么称呼你了,就是让你当个缰绳,别让你们唐总太……太激进啊!”
卢洋好不容易把“太跳”两个字儿强替换下来。
对面的梅洙却是低哑而笑:“在老家的时候,唐总还是很稳妥的。东八二四区可能和他犯冲吧,早早离开也好。”
卢洋呵地一声笑:“行吧,今天走的话,航班只有凌晨那班了,你们正在路上?”
“嗯。唐总还要接受一轮检查和能力测试,比我们晚出发一会儿,到机场再会合。”
“行吧……等等。”卢洋忽然有极大的不安,这是资深官僚面对非正常情况的敏感,“一起走不行吗?”
梅洙语气平和自然:“他要我们先去,如果赶不上航班,第二天再想办法。”
“赶不上航班是什么意思?他要想什么办法?医院管什么能力测试,那是智管中心的活儿!”卢洋本能就觉得大大不妙,“老梅,你给我个准话儿,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我不清楚。”
“你是老行伍、老专家了,你觉得这个安排正常吗?”
“他终究还是病人、伤号。”
“我是去探过病的,他龙精虎猛,叫什么伤号!他拿伤号的身份去折腾是真的!”卢洋越想越危险,气血上涌,直冲顶门。要说前天与柯伟交流一通,知道了邹总的意思后,他已经不想管了,任唐立折腾去。可特么谁想到,病房里邹总金口一开,他又成了特派员,发到东七二五区,与唐立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绑定。
这是欺负老实人啊!
卢洋真怕唐立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牵连到他,这种恐惧和愤怒,就奔着梅洙去了,他声音高了八度:“唐立这么个胡闹法,你们就不拦着?”
梅洙语气依旧平静:“卢处,我们没看到唐总做什么,怎么知道他胡闹呢?而且,他让我主动找你联络汇报,及时请示,也是想证明工作组和分区中心是有默契的,是贯彻领导意图的。”
证明个屁!贯彻个毛!
卢洋终究没有出口脏话,在梅洙这里碰个软钉子,他倒是冷静了些。
好吧,以他资深官僚的经历,也不得不说,梅洙顶他这一下,至少在大局观上没什么问题。
就算邹总当面喊了一声“老梅”,那意思也只是让他看住唐立,不是说让他取而代之。否则借着这件事儿,让唐立安心养伤,或另有任用,推梅洙上位,不也是顺理成章吗?要知道,唐立也只是一个“代总监”而已。
所以,邹总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唐立继续折腾,将那些隐蔽的线索搅出来,让当下复杂的局势变得清楚些。
唐立出事前是这样,出事后也是如此。
领会了领导的意图,便知道,唐立任性行事也好,梅洙及时沟通也罢,还真的是维护大局的表现。他们就在领导划定的圈子里、舞台上扮演自己的角色,兢兢业业,不偏不失,也没有……起码看上去没有计较后果。
倒是卢洋自己,在大区中心机关工作久了,真当自己是看热闹的观众,忘了“表演者”和“工具人”的本分。
这样的觉悟来得很及时,也很痛苦。
卢洋下意识叹了口气,又有极大的无力感,他身子向后倒,靠在沙发上。
这才发现,他沉默的时候有些过长了。
梅洙没有催促,耐心等待。
卢洋好不容易提起点儿力气,让语气变得平缓:“好吧,我知道了。唐总着急离开,我没法去送,我会和他打个电话再问候一声。你们在路上也要好好照顾,不能出差错,咱们东七二五区再见。”
挂断电话,卢洋面无表情,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又一个电话拨出去,这次是找他的分管领导李宏象副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