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皮鼠一愕,有些意外之喜地笑了笑。
“五十个铜板。”
李母见这女子也实在可怜,本在犹豫。
当下这傻儿子又冒冒失失闯了出来,是以便顺势狮子大开口,直接砍了一半的价钱。
能成则成,不成她也不会觉得如何可惜。
但这个价钱,即便是个哑巴,买来做苦力,充当店内人手,那也是非常划算的。
扒皮鼠使得就是苦肉计,每有买主表示不满时,他都会虐待俘虏。
一些稍有良心的买主,实在看不下去便会买了作奴仆。
他那样骂着也是刻意给李母听的,为得便是让她还价。
不料正中下怀,莫说五十,兴许再低也给卖了。
就这样,双方一拍即合,以五十个铜板将这哑女成交,李太虚也自此有了名义上的媳妇。
为了方便,李母之后便以五十来改做哑女的名字。
由此也能看出,李母其实并未有真拿此女当作儿媳之意,全只当是买了一个佣人罢了。
至于置办酒席宴请宾客这类浪费钱财的婚嫁习俗自是不可能为她去特意操办了。
哑女五十也不在意这些,初时为李太虚母子二人买下自己避免被打还有所感恩。
但在帮着干了几日活计之后便打起了如何逃跑的主意。
不过跑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活生生被扒皮鼠捉了回来,几顿暴打之后便老实了许多。
“这种外乡女子,就是贱,没事多打打,自然会规矩的。”
果然,打那之后,哑女五十性子再烈也彻底心死了一般,再无他念。
好在李太虚对她还算不错,即使同住一房,也会将床让给她睡。
自己则卷了被子睡在地上,二人之间始终持之有礼。
每次回房时,李太虚还总会偷偷藏些好吃的给她。
经过一些时日,二人关系慢慢相处融洽,哑女五十脸上的伤痕渐渐变淡,笑容也多了起来。
她手脚比划着,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呆呆的少年,仿佛在质问他,为何要待自己这样好?
李太虚抓了抓头,说自己只当她是一位苦命的姐姐,也许换作是别人,他也会同样答应下来。
五十苦涩地笑了笑,似乎还略带有失望之色。
看着李太虚宁愿睡在地下也不愿与自己同房时,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甚至一度让五十怀疑他是不是嫌弃自己生得太过丑陋才会如此?
总算手脚还能帮着李母端酒送菜,要不然一点优势也没有的话,恐怕也很难在李母严苛的教条中混下去。
其实这哑女五十,除了皮肤黑了一些,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稍微打扮一下还是不错的。
可她好像在有意扮丑,有意将此作为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
因而从未在他人面前,真正意义上显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哑女五十也庆幸自己是落在了这样一位老实本分,同时又极具悲天悯人之心的李太虚手里。
若非如此,烈性子的她,只怕不被折磨死,也会再去寻了其他短见。
至于她的身世,李母问过几次,但只得到哑女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回答之后便立时失了兴致。
李太虚也从不关心,一向不喜欢探人根底的他,觉得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那些不能把控的,都是命里之数,只要时候到了,自有相应之法。
正如此时的诵读之声:“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
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
李太虚和往常一样靠在文宗青牛书院的黄泥土墙边上,不自觉地低声跟着书院学生诵读起来。
“故而圣人应当如何处事?子知,你来回答。”
一位苍劲有力的声音自窗口飘出,想必便是那青牛书院的夫子了吧?
李太虚自顾想着。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李太虚听着这名为子知的男同学答后,不由也跟着答了最后一句。
“何为圣人之治?子离,你来作答。”
“不尚贤,不贵难得之货,不见可欲。
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李太虚听着这叫子离的女弟子作答,也不自禁地答了出来。
“圣人以何为心?”
“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
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信者,吾信之;
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然